墨成深觉应该在屋外吹会凉风。
望着他被门遮掩的背影,夜昭咬咬小手,顿悟。
墨子期是在怪她没穿外袍吗,可睡觉干嘛穿衣服?
“报,将军。”一名藤甲士卒急急慌慌跑来,猛喘着粗气伴着糙犷的拖长音。
“讲。”墨成几不可见地拧下眉头。
“匈奴,匈奴大军,在城外十里集结,将军,将士们还……”
小兵急得原地踱步,昨日大醉,士卒大多还在死睡,怎么叫都不醒,根本没法出城迎敌!
墨成负手,平静看他焦急的欲跳脚,稳声道:“慌什么。”
“去,请匈奴大皇子上城楼。再去城关牢狱,把瑁段带来。”
亲兵仿佛傻了一般,瞪大双眼,一动不动。
以他不聪明的脑子怎么也想不透,这种火烧眉头的时刻,不赶紧聚集士卒迎战,反而去请客人?
见他没动静,墨成沉下脸,在他心绪复杂之际,总有人不知死活撞上来,“怎么,本将命令使不动了。”
他并未刻意拔高声调,偏生小兵嗅出股骇人危险。忙不迭地跪下叩首,而后连滚带爬地跑去传令。
墨成如山一般站立,眸光似深邃却汹涌地荟聚在庭院深处的梅花林。
未过多时,公孙青酉甩着长衫青袄,快步赶来。
“将军,一切准备妥当。单于王气的不轻,却只命原地驻守,迟迟不攻城。看样子,在等什么东西,或什么人。”
“无妨,他已是瓮中之鳖,翻不起浪。”
他缓缓收回远望的视线,回头,隔着房门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从墨军卫挑两个机灵的过来,保护军师安全。告诉她,待我回来,寻她细聊。还有……”墨成犹豫片刻,余下的话还是未脱口,“行了,你去忙吧。”
而后,他大步离去。
公孙挑眉,将军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生奇怪,他却并未多想。
不同往日那般紧随,他走至夜昭门前。敲门,“军师,军师,可醒着?”
“长史大人,勿忧,在下整理完毕后,便离去。”
公孙老脸一红,没错,他来此最重要的目的,确实是为察看她是否会守信。不过被人毫不客气的揭穿,他仍觉些许尴尬。
聪明人真让人不喜。
“那,那再好不过。如此,就不多加打扰。军师,且自行整理吧。”
他耸了耸肩,打算去军营,从随军的墨军卫中选出两人,好歹将夜昭安全护送出这战乱之地。
唱了这么久的白脸,总归坐回好人吧。
然,若是他知晓昨夜将军与军师宿在同一屋檐下,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吧。
“长史大人,且慢。”夜昭忙叫住他,“今日离去之时,在下尚有一事未了,望长史大人助一臂之力。”
就在她纠结到底睡个回笼觉还是慢慢悠悠穿衣时,墨成没了,公孙青酉来了。
夜昭晕乎乎地下床,没睡饱觉,有点头痛。
方才小兵的话也传了进来,她听得一清二楚。
睚眦必报的单于王在墨成手上吃了苦头,加之重要的儿子在城关,能忍整整一天再发兵,已是配的上他枭雄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