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一辈子做男人?”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是他长久以来不吐不快的一个梗。
世上怎会有如此怪异之人?有这样的想法,敢说不是年少任性?人生几十年还长着呢,她才经历了多少事、走了几里路?哪里来的这份信心与勇气、定下一辈子的轨迹?
且不说这个过程中,还有无数的天不作美、不由自主!
她如何就敢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当真不是异想天开、狂妄自大?
若萤抬起头,下巴扬出一个倔强而孤傲的弧度:“不可以、还是不能够?”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她的这句话,这简短的八个字。
她要他一个立场,问他是否会人为地设置障碍,阻挠她的前行?
他不能够马上回答,因为他很纠结。
甚至可以说,他并不希望她选择这样的一条道路。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是她的态度。努力了,老天不假便,这是无可奈何的结局,也是能够让人输得心服口服的原因。
除此之外,任何的人事干扰,都将会成为她的敌人。
他是否打算与她为敌?
这个问题,需要他好生酌量。
他盯着她。
就是这样一种处乱不惊、仿佛闲庭信步一般的气息,令他欣赏、却又抓狂。
“那条路,是不能回头的。你是钟若萤,你是个女孩子,难道你忘了吗?”
“不劳世子提醒。”
“你个小孩子不知厉害。那可是欺君的大罪。纸包不住火……”
“哦。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转瞬即逝。砍头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后头的话给一根食指压下了。
指下的唇,微颤了一下,似乎有些吃惊。
或许在她的心目中,他就该是温文无害的一道风景,只要她不走近,他便永远只能静候?
作为一个男人,他就有那么被动?或者说是麻木?
这一刻,盘桓在他脑海中的,是才刚不久梁从风落下的那一个轻吻。
那个吻,固然是梁从风轻浮无端,但是,那不做抵触、仿佛习惯一般地依从,是不是就无可指摘呢?
他有些抑郁,感觉就像是正要享用的蜂蜜,落上了别人的口水。
“这么说来,家人那边都已经打算好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亲亲相隐无可厚非。《新明律》中不时写得明明白白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很怀疑到底有什么能够让她惊慌失措。
“他们的心情,不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