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郎面前,无事献殷勤绝对是要遭到怀疑的。
如果他足够了解四郎,凡事就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
他必须做出被动且无奈的姿态,方能让她欣然接受他的心意。
在总结归纳了郡主和朱诚等人的意见之后,他这才作出了上述的一番对白。
东西不要太金贵,一切以实用、寻常为宜。
细想来,这崇尚实用、不喜奢华的情性,他跟四郎倒是有些相像。
正当他满怀希冀时,却见若萤的脸色忽地就冷了下来。
朱昭葵马上就意识到,他再次好心办错事儿了。
果然——
“这些琐事,不敢劳烦世子。”
若萤面现倦意,大有要卷了被子睡去的趋势。
朱昭葵柔声道:“是我愿意帮你,不成么?”
面前的人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呢,我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呢?”
“会好起来的……”
若萤短促地笑了一下。笑声极富尖酸意味:“世子的保证吗?”
他的心底蓦地窜起一股子无名业火。
他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给所有人都留下了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为形象?
现在,就连这孩子都开始质疑他的能力了吗?还是说,一直以来,她都没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来看待?
一个靠爹靠娘靠祖宗吃饭的家伙,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伙,一个生养在温室之中的家伙,有什么值得相信并依赖的?
“倘若好不了……”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后半生你也不必担心,你的家人,你也可以放心。你既因王府的过失而受累,王府理当照料你一辈子……”
“你懂什么?”非但不领情,反倒狠狠地给了他一记黑心拳,“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朱昭葵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气息亦有些竭力不上。这一刻,他很生气、很焦躁,“你就是想科举,不是吗?我说的不对吗?”
即使目不能视,仍要人给她读经讲学,朝夕必争,就好像过了今日再没有明日一般。
世上哪还有如此刻苦用功之人?换作其他人,遭遇到同样的不幸,光是疼痛的折磨就足以消磨所有的心志,哪里还会顾及别的?
如果是消遣解闷,又岂会选择那些枯燥艰涩的书籍?
直到今日,仍不肯承认自己的女儿身,为什么?这还用多想吗?
“你要科举,好。我问你,科考之后呢?”
以她的能力,考取个功名简直易如反掌。
这也是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她身上转开的原因之一。
同样年龄,包括当年的他、乃至于有着“书呆子”之称的仪宾庄栩在内,没有人能赶得上她优秀。
“你想做官吏?造福地方?名垂青史?”
要有这志向,也不算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