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矛盾,从来都没有用过任何方式来解决……”唐笙没有动,只是抱紧了被子,不由颤抖了全身。
“我不喜欢这样子。”白卓寒松开紧攥的拳头,“唐笙,今天我只想问问你。你跟冯写意之间,究竟有没有过去?”
现在回想起那个男人嚣张的态度,不温不火的威胁。白卓寒只感到头悬利刃一样不安。
他分明看不到情敌的手从什么方向伸过来,却总觉得唐笙的心好像一点点在被他扯远。
“你对他有好感么?哪怕……一点点?”
“恩。”唐笙如实回答,“有过。”
如果不是白卓寒突然回国,如果不是两人阴差阳错地爬到了一张床上。
唐笙不确定后来的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接受了冯写意。
她知道他对自己情深义重。也知道在自己这场不幸婚姻的外围,冯写意的的确确在用特殊的方式刷存在感。
有时唐笙避而不及,有时也会哭笑不得。可谁叫自己偏偏不争气,总有泪流在他面前,总有血飚在他身上?
就算再无坚不摧的感情,也有茫目的黑暗期。更何况,她与白卓寒的感情,距离无坚不摧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
“所以,你给过他讯号么?他知道,你决定要在年底离开我么?”
白卓寒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用恐惧丈量了想要听到又害怕听到的答案。
然而唐笙没说话。
她想也许自己与白卓寒之间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她的沉默常常代表否认,而他却常常以为她在默认。
“那么,无论我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你终究会离开我,然后跟他在一起?唐笙,我以为你给我这半年的时间——”白卓寒顿了顿声音,也顿了顿呼吸。
“我不用你同情我。我也不会因为跟你离了婚就真的会被爷爷扫地出门。如果你的心已经完完全全不在我身上了,我们根本不用等到年底。
明天就可以去把手续办了。”
咣当一声摔门响,唐笙好不容易含住的泪水还是懦弱地决堤了。
白卓寒,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给自己半年的时间,是因为……我也舍不得啊……
她已经起草了一份offer拒词。思来想去的,本打算明天一早就发给冯写意。
她承认自己贪慕那个男人温善的友谊,可她同样很明确,自己心上刻着的名字究竟是谁。
特别是在今天的马场上,她眼看着白卓寒守着自己,像防贼一样防着笑容可掬的冯写意。
唐笙的心里除了哭笑不得,更有一丝细微的疼惜。
就算他们之间的婚姻需要修补,需要沉淀,但她至少不想再让那么骄傲的白卓寒难堪下去。
“太太,您没事吧?”
听到这边的响动,芳姨蹬蹬跑上来。
“我没事,先生他——”
“先生刚出去了。”
外面的雨瓢泼般汹涌着,透过窗台,只能看到远远近近的灯晕。
“他好像没开车。伞也没带,就这么冲出去了,所以我才上来看看您。”
芳姨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明镜似的看透一切日常,却什么都不说破。
“您先去休息吧,我没事。”
唐笙望着夜幕出神,心思比雨更冰冷。
白卓寒一路走回公司,那里是他唯一可以慰藉身心的港湾。
一个人如果没有爱,那么至少还应该有钱和事业。
他眼中的万家灯火,渐渐模糊了漫天的视线。若能找到一个天涯沦落人,也不虚此番心境了。
直到他看到公司大门前站着的,跟他一样浑身湿透的汤蓝。
雨水沿着她姣美的侧脸淋淋落落,素颜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