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皇上对沈青云到底是何看法,又有些暧昧起来了。
“若是陛下真的一心疼宠德妃,那次举的目的大约是想给沈青云一些历练,也未必全是捧杀的意思。”徐福话落,话音停了一停:“可是若是陛下是想削弱德妃母家的力量,那沈青云就很危险了。”
月华微微一笑,对上徐福看过来的眸光,眼波淡淡扫过他沉稳的脸庞,笑道:“徐福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美人眉目如画,淡如云烟的目光轻轻扫过自己的面庞,好像一支带着香气的羽毛拂过心弦,带起数不清的涟漪波浪。
徐福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女子,眼珠一动不动。
月华没留意到徐福的神情,又自顾自说道:“昨日宫里暗桩传来消息,陛下昨日在御书房召见了皇后娘娘,并且留宿到了皇后宫中。”
徐福的眸子动了动,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反应过来月华话里的意思,佯装镇定地道:“主子的意思是说,陛下此举是想打压德妃的势力?”
“倒也未必,不过……皇后毕竟是皇后,陛下昔年曾经愧对于她,现在年纪大了,想要弥补一番也不为过。”
徐福又惊:“陛下曾经有愧于皇后?”
门扉被扣动几声,紧接着端着托盘的铃铛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听到徐福的话,立刻激动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月华也不在意她的失礼,“哦?我们的铃铛真是百事通,什么都瞒不过你。”
铃铛颇自信地扬起了脑袋:“那是,小姐,您把宫里的暗桩交给奴婢,奴婢可不是白干的。”
月华接过她奉上来的茶:“好,那就由你说给徐福听听。”
铃铛点头,又将茶递给坐在下首的徐福:“徐大哥,其实当年陛下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呢,皇后还不是陛下的正妻,而是陛下的一个默默无闻的侧妃。“
徐福盯着铃铛,也不发问,安静地等候下文。
“因为陛下他心系小姐的姑姑隆平公主嘛,所以他一心想要给隆平公主正妻的名分,所以对于身份和地位都足以作为陛下正妻的皇后娘娘,只给了她一个侧妃的名分。”
“当时皇后娘娘的母家对于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婚事颇有微词,所以一心想要拒绝陛下的求亲,奈何皇后娘娘对陛下情深义重,几次以死相逼,皇后娘娘的父亲才问你答应了这番亲事。后来隆平公主远嫁西晁,陛下好生落寞了一段时间,所以一直没有给皇后娘娘扶正。直到后来陛下登基,皇后娘娘的母家几次联合群臣觐见,陛下这才答应了陛下的请求。”
“所以说。”徐福冷静地得出结论:“陛下觉得愧对皇后娘娘,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对她多有照拂?”
“也不尽然。”月华说道:“这其中应该也不乏大皇子的原因。”
“大皇子……”铃铛扫描了一下脑子里关于大皇子的信息,终于发现自己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了,“小姐,大皇子的事情奴婢怎么不知道?”
“宫里的暗桩也不是万能的。”月华说着学着铃铛的样子扬起了下巴:“更何况,我在晋安的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呆的。”
“小姐小姐……”铃铛抓住月华的手臂晃啊晃:“您就别卖关子了,说吧说吧。”
“大皇子是皇后的所生,皇后当年怀孕时陛下正患风寒,太医数次诊治都不见好,直到大皇子出生,陛下居然不药而愈。”
“那陛下一定很疼爱大皇子对不对?”铃铛撑着下巴望着月华,想了想又疑惑了:“可是大皇子是怎么没的呢?”
“陛下当年极受先帝宠信,所以常年奔波于各地,皇后是他的贤内助,又精于医术,所以陛下出行时时常将她带在身边。”月华说着,眸中有一道暗光划过:“大皇子当时年幼,便也被皇后带在身边照顾。可是陛下有时去的地方太过偏远,气候温寒不定,大皇子一个小孩子哪里受得了?没多久他就得了风寒,不过区区三岁,就离开了人世。”
“诶,”铃铛叹了口气:“明白了,就是说,陛下总觉得大皇子的死和自己也有关系,所以难免对皇后更加怜惜。”
“大皇子天生聪颖,据说才八个月就会开口说话,一岁是便与寻常两三岁的孩子无异,陛下当真疼爱,可惜小小年纪就得了重病,倒也算得上是天妒英才。”
徐福总结道:“那这样说来,皇后今日的荣宠,与大皇子也有不少的关系了。”
“嗯。”月华点了点头:“皇后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她身怀医术,又一向温柔体贴,极得太后的欢心,她也凭借这一点,一直稳压德妃一头。”月华想起数日前到宫中探望太后时皇后对医术求知若渴的样子,眼眸里有情绪微微动摇。
铃铛疑惑地问:“不对啊,那皇后娘娘既然身怀医术,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来,最后还让孩子患了重病而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