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柳长云是皇后所生嫡长子,三岁时染病不幸离世,至今已有十余年。
“是啊。”皇后似乎也有所感:“长云小时候极其聪明,才八个月就会说话,若是他还活着……”皇后泪盈于睫,眼眶发红,忽然住了口。
“哎,”皇上伸手抹了抹皇后的眼泪:“瞧朕,没事说这些事做什么,平白惹你伤怀。”
“不是陛下的错。”皇后以帕拭泪,匆忙抬起头对着皇上道:“只是臣妾眼瞧着长清和长华越发聪颖,也免不了思念孩儿。”
“你还有朕……”皇上自己都觉得这话对于皇后来说过于稀薄,他身为帝王,总有许多推卸不掉的责任,就连寻常百姓能做的朝夕相对都做不到。但是死者已矣,他即便再为皇后心痛,对于后者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嗯。”皇后眼角还挂着泪珠,可是嘴边却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来,她伸手拉住皇上的手握紧,很认真地道:“臣妾要陛下就够了。”
皇上眼眸落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心头不自觉滋生出一点点感动来,这么多年的感情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即便是个铁人也总会有些动容,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忍不住伸手将皇后捞入怀中,皇上语气温柔:“你放心,你是朕的妻子,朕总会顾念着你,你对朕的感情,朕这一世也不会忘记。”
皇后乖顺地和他相拥,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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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旨意下达的不算突然,但是圣旨的内容却跌破了众多官员的狗眼。
“主子。”徐福轻轻关上房门,对着前方软塌上斜靠的月华躬身一礼:“皇上的旨意下来了。”
“哦?”月华脸上没有太大惊讶,只是眉梢挑起,语气清和地问:“皇上将柳长华的案子推给了沈青云,对吗?”
徐福大惊,“主子怎么知道?”
月华将手上书本翻到下一页,嘴角含笑道:“我还知道,他不止下旨责令沈青云审理此案,也一定暗中派人提点过沈青云不可重判。”
“的确如此。”徐福心中暗赞主子睿智,神色却很快恢复如常:“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说来听听。”
“今天下达到崇州的圣旨不仅以祥云为底纹,而且两端轴头的材质是贴金轴。”
月华闻言皱起了眉头。
圣旨代表帝王的权威,同样的,圣旨的材质也决定着臣下的尊荣。按照惯例,二到五品的官员的圣旨应以祥云为底纹,三品官员才能使用贴金轴为轴头。
沈青云官居从五品,无论怎么讲,他都不应该有这份殊荣。
“礼部的官员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看来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徐福不解:“可是沈青云对四皇子的案子横插一脚,陛下不是应该责怪惩处才对吗?”
月华放下书本,睫毛忽的垂下,陷入了沉思。
徐福见她久坐不动,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
夏天酷热,有成双成对的鸟儿从窗前飞过,最后落到树枝上小憩。不知过了多久,有阵阵清风吹进窗户,带走夏日的燥热,鸟儿们欢快地飞起,飞向看不见的远方。
月华平静地抬起头,忽然说:“他是想捧杀!”
“属下不明白。”徐福看着月华:“还望主子指点。”
“若是他真的看上了沈青云的才干,大可以暗中观察以观后效,断没有立刻就赐下荣宠的道理,因为眼下的这些恩赐,只会让沈青云被各方瞩目,遭到各方嫉恨。”月华顿了顿,又道:“可是他不仅做了,而且做得这样堂而皇之,分明是想告诉天下人和各级官员,沈青云升迁有望。”
徐福依稀明白了些:“沈青云行事耿正树敌颇多,所以得到消息的官员就会想尽办法阻止沈青云的升迁,更甚至暗中使坏。”
“一个才入官场没几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那些老奸巨猾的老臣们的对手?”月华说着又是摇头,“我怎么忘了,沈青云的母家是德妃娘娘的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