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鸣轻笑道:“长者赐,不敢辞。我这里不需要丫头,带她去偏院帮着做些针线吧。”
础润这才带着青雪退了出去。
卫鹤鸣挑了挑眉:“殿下可听见了?”
楚凤歌却丝毫不曾缓和,只皱眉盯着他:“她替你更衣,你也不曾推开。”
卫鹤鸣苦笑:“我的好殿下,我今个儿可忙了一天,进门就睡,谁晓得她什么时候进来,又哪来的力气推她?”
楚凤歌这才和缓了些,解释道:“这几日我寻不到你,这才晚上来。”
哪知一进来正对上那丫头粉面含春地替卫鹤鸣褪下上衣。
说着他又低声问:“可是打扰你休息了?”他也知道这几日卫鹤鸣忙碌,可他却仍是总惦记着想来看他一眼。
什么久长时,什么煮熟的鸭子,他只想看着这个人,一天见不着,便觉得缺了些什么,空了哪处。
便觉得又回到了前世,空荡的朝廷,堆积的奏折,却偏偏没有眼前的这个人。
犹如行尸走肉。
卫鹤鸣心道可怜那丫头了,虽然不甚本分,可也远不止于挨上那一下,估计要疼上许久了。
楚凤歌这些日子来,着实有些反常之处。
“无妨,”卫鹤鸣盯了楚凤歌半晌,将棋子和茶一一摆了出来,笑着说。“殿下来跟我手谈一局可好?”
楚凤歌沉默片刻,终是点了头。
窗外夜深,只有鸣虫断断续续地叫,卫鹤鸣将窗敞开了去,隐隐有草木香在鼻端游移,待细细去嗅,却又寻不到踪迹。
前世两人便时常这样对弈,两人俱好棋,虽不算国手,却也算是善棋,卫鹤鸣棋风更稳些,楚凤歌更锐利胆大些,算是旗鼓相当,胜负也常是五五开。
卫鹤鸣前世负债太多,常常想起旧事,昼夜不得安眠,便寻楚凤歌对弈一局,也好平心静气。
只是此次他却是为了平复楚凤歌的心气。
三局,楚凤歌一局没胜,相反有一场甚至输得一败涂地。
就算是年少,也不至于差这样多,况且他并非输在棋艺上,竟是输在了胡乱错下的时候。
卫鹤鸣抬眸看他,只见他面上仍旧一片冰霜,只食指指尖一点一点,轻轻敲打着桌沿。
“殿下的心不静。”卫鹤鸣说。
楚凤歌抬眸看他,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幽沉,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的情绪来。
只有卫鹤鸣感受的到。
感受得到他的焦虑,他的惶惶,哪怕这些日子来他都是一如往常的模样,可他偏偏能嗅到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到底在怕什么?
家国?抑或天下?不对,这些东西,楚凤歌在意,却从不曾为他们失态。
卫鹤鸣一颗一颗将棋子收起,又将棋子复盘,松散的发丝在棋盘上摇曳着:“前些日子我看见文初时自角门进了文瑞王府,是王爷安排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