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抹了一眼脸上的血水,怔怔地俯下身子,试图将那双不肯闭上的眼睛抹上。
女子似有冤屈诉说,那双眼睛怎么都不肯闭上。
上座的梅锦衣撑着案站起来,踉跄两步来到跟前,伸手抚上那双眼睛。
奇怪的是,那双眼睛闭上了。
顾黄盈没有多想,努力站了起来,蹒跚行了两步,脚下一颤,整个人摔了出去。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终于反应过来,大理寺卿低咳一声,“厚葬吧。”
顾黄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句厚葬就结束了?她本就无辜,你们非将她拘来,如今人死了,你说一句厚葬……”
话没说完,梅锦衣上前捂住她的嘴,自己与大理寺卿开口:“是该厚葬。”
大理寺卿扫了一眼不识时务的顾黄盈,转头与刑部尚书说话了。
顾黄盈气恨难平,留下不争气的眼泪,拔腿就跑,拽过一匹马就跑了。
落后她几步的梅锦衣跑出来之际,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无奈,她抹了抹头顶上的汗水。
人死了,还得好好安葬。
免得冤魂索命。
而顾黄盈一口气跑到官衙,丢了马鞭就往里面冲,一直冲到云浅面前。
云浅正与下属商议事情,眼见着她冲了进来,一双眼睛赤红,似要吃了人。
“怎么了……”
“他们逼死了温孤氏……”
两人同时开口,下属识趣地揖礼退了出去,屋内就剩下两人。
云浅有些诧异,很快又稳定下来,说道:“只怕审案的三人凶多吉少。”
她有个感觉,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会赴他们的后程。
顾黄盈恍若没听见,“他们逼问温孤氏为何做了外室,是不是心存怨恨,逼得人家撞柱自尽。”
“前些时日,你还想抓秦默回刑部,你们不都是一样的想法。”云浅心平气和,她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局,然而她一人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只能猜,而不能去碰。
顾黄盈拍桌解释:“我没有、我只是去诈一诈她罢了,我没有想过带她回刑部,我更没想逼死她。云相,我想从她口中知晓更多的事情,可他们呢……”
云浅淡淡道:“一丘之貉。”
顾黄盈无力地松开书案边角,满面失望,云浅继续说道:“温孤氏已不是案件重要点了,哪怕是温孤氏所为,这些女子为保护背后主谋也不会说出实话。也就是说,你面对的或许是沆瀣一气、从未在一起谋划过的团体。你懂吗?”
有人杀了温孤氏的买家,温孤氏感激不尽,打从心底里舒了口气,她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说出自己所知晓的内容。
这就是此案棘手之处。明明不知道谁是主谋,那些温孤氏依旧感激,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顾黄盈哭出了声音,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云浅默默看着,神色淡漠。
待她哭够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内一片深渊,“你觉得他们该死,对吗?”
云浅沉默。
既然都要死,不是秦湘动手,她就不会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