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她便能得一夜安眠。
然而,圣上到中宫来的日子屈指可数。
今晚,阿南梳洗完,准备安歇的时候,却突听内侍报:「圣上到——」阿南欲起身相迎,成灏已大踏步地走进来。
阿南为他宽衣,小嫄用铜盆端来温水。
成灏用热帕子敷了脸,似松缓了一口气,道:「悬在孤心头很久的一件难事终于解决了。
」他笑了笑:「从前舅父手中的兵权被瓦解成三份,全部换上了孤自己的人。
呵。
此事,镇南将军府功不可没。
兵权确实宜分散,认符不认将,往后,圣朝再也不会有武将擅权之事了。
」阿南轻轻道了声:「圣上英明。
」两人和衣躺下。
似累了很久,成灏沾床没多久,便睡着了。
五更天,丧钟之声忽然响彻宫廷。
二十七声。
国丧。
遗命钟声敲得阿南心里慌极了。
成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的手蜷缩着,在发抖。
阿南也坐了起来。
他们俩对视着,就像漆黑的水潭边,两株相连相望的草。
「二十七声,对吗?
」「嗯。
」「是……母后?
」成灏艰难地说出后面的两个字,每个字都似乎涩而苦,从肺腑里挤出来,如黄连覆上唇齿。
「是母后。
」阿南注视着丈夫的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一缕一缕的柔波。
二十七声,国丧,天下只有三人当此规格,太后、圣上、皇后。
如今,他们俩好好地坐在这儿,不是太后,又会是谁呢?
只是成灏不肯面对罢了。
从半年前开始,他便处心积虑地从母后手中夺权。
父皇故去得早,十四年前,母后抱着两岁的他一步步走上金銮殿。
母后在朝中执政多年,军政、六部、九州各总督府,朝中无人不听母后之命。
就连外史请安的折子,也先呼太后万安。
母后身边有许多死忠的臣子,舅父便是她最得力的帮手。
舅父定国公掌天下兵马,所有的武将都唯他马首是瞻。
母后的权力太大了,大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