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沉,如巨石压下来,痛得人不能呼吸,声音都变得极轻:“是你干的?”
“怎么?很意外吗?”沈弃淮挑眉,笑得很是温柔:“他夺了我的权,让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烧死他而已,难道不应该吗?”
往后退了两步,池鱼眼睛发直:“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她就奇怪,云烟怎么可能出得了大牢,出来又能跟谁?原来都是他在暗中操控。皇陵……对皇陵感兴趣的,可不就是沈弃淮吗?他既然没死,那一切谜题都解开了。
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诈死逃离了被追捕的境遇,潜伏回京城,绑架余幼微,利用她把云烟救了出来,然后买通叶凛城,偷了廷尉衙门的账本,用以威胁钟闻天。钟闻天说服孝亲王往皇陵里放金佛,沈弃淮就趁机把人藏在金佛里,进而知道了皇陵的位置,盗走了不死药!
悬崖下三丈处的网救了他,也就是说,当时她和沈故渊在悬崖上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所以让人散布沈故渊是妖怪的传言,就为了报复。
“你这个人……”池鱼摇头,指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弃淮微微一笑:“我想要的东西,怎么也会是我的。”
“无耻!”池鱼咬牙。
沈弃淮丝毫不在意。转头拍了拍身边余幼微的脸蛋:“该等到的消息咱们已经等到了,那就走吧。”
“你想去哪里?”角落里传来余承恩的声音。
池鱼回头,这才发现人群里还有一个余承恩,他看起来好像已经掌控全局,但由于余幼微还在沈弃淮手里,他压根不能轻举妄动。
沈弃淮低笑:“岳父大人,好戏看完了,我自然是要带着幼微走的,不然还留下来吃饭吗?”
余幼微手被捆着,嘴里塞着破布,一张脸惨白,眼泪直流,呜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承恩怒道:“老夫在此,你还想绑走幼微?”
“那不然你们就动手,咱们夫妻二人,今日就死在这里,下辈子还做夫妻。”沈弃淮无所谓地笑,转头看了余幼微一眼,阴森森地问她:“好不好啊?”
余幼微吓得连忙往后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池鱼看得唏嘘,几个月前还是联手杀她的恩爱有情人,如今竟然成了这般情形,谁能想到?余幼微反正是肯定没想到。
她以为沈弃淮是那种她玩腻了就能踹开的人,然而这人分明是个豺狼啊,对你好的时候温柔无比,看起来月亮都能捧给你,但是一旦你没了利用价值,他一定会把你一口吃进肚子里。
余幼微对沈弃淮的背叛可直接多了,足够让这个记仇的人往死里折腾她。
“你放了幼微。”余承恩妥协了:“我放你走。”
“丞相!”南稚皱眉:“这人可是谋逆的贼人,哪能……”
“你难不成要看着幼微死在他手里吗!”余承恩怒喝:“放了他!”
南稚抿唇,挥手让人收起了刀剑。
沈弃淮一笑,扶起余幼微就往楼下走:“丞相说话算话,但我不信其他人,放我出去,等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去北城门接幼微便是。”
余承恩刚想点头,就听得宁池鱼道:“丞相,恕我多嘴,他不会守信的。”
“宁池鱼。”沈弃淮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懂,就是让他们别放了我,然后我们俩同归于尽死在这里,你最开心了,是吗?”
池鱼皱眉。
余承恩挥手道:“我余家的家务事,就不劳郡主操心了。放行!”
好心当成驴肝肺,池鱼也不吭声了,侧身就让了路。
沈弃淮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讥讽之意甚浓。
池鱼视若无睹,只觉得手心有点发凉。
沈弃淮还活着,这京城,注定是平静不下来了。
看了一眼天色。池鱼朝余承恩拱手,步伐沉重地往仁善王府的方向走。
原先很难镇压的暴民们,在沈故渊死后,统统都安静了,连不愿意来的护城军也来到了仁善王府,开始收拾被毁坏的庭院。
沈故渊的尸体停在后院,已经盖上了白布,池鱼就呆呆地坐在他旁边,抱着膝盖,眼里满是茫然。
“在想什么?”郑嬷嬷低声问她。
池鱼抿唇,看她一眼,眼眶又红了:“他是想走了,所以才让自己死在那群人面前的吧?”
郑嬷嬷慈祥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主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