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涌上来,池鱼伸手摸了,吸吸鼻子道:“我早想到有这么一天。他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得走。他说我是个麻烦,所以我拜堂成亲,让他早日解脱。”
“可是没想到,他是解脱了,我却万劫不复。”
想起沈故渊那张总是不耐烦的脸,还有他柔软的白发和有些冰凉的怀抱,池鱼哽咽,将头埋进了膝盖里。
郑嬷嬷怜爱地看着她:“傻孩子。”
“他那次是真的很伤我心。”池鱼闷声道:“我听着他说的话,心口疼得呼吸都没吸上气,身子也疼,疼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我那时候就发誓,我再也不要理这个人,不管他说多好听的话,做多少悔过的行为,我都生气,气得想相忘于江湖。”
“然而他真的走了,难过的还是我,心口疼得喘不上气的人,还是我。”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池鱼呜咽:“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郑嬷嬷听得心酸,只能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发。
“我要真的是一条池子里的鱼就好了。”池鱼喃喃:“鱼是不会喜欢谁的,也就不会这样痛苦。”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郑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
三王爷薨逝,朝野震惊。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孝亲王急得眼泪立马下来了,起身就要往仁善王府走,旁边的人连忙拦住他:“王爷,最近那一片正闹瘟疫,您可要保重啊。”
“是啊。”徐宗正皱眉道:“如今天道不济,皇室凋敝,王爷您可千万保重,不能再出事。”
“故渊可是我沈家嫡亲的血脉啊!”孝亲王声泪俱下:“本王得去看看他,得去看看啊……”
“王爷节哀。”余承恩皱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沈弃淮还活着!”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震惊,一时间将沈故渊的事情放在了一边,纷纷看向余承恩:“怎么回事?”
余承恩咬牙道:“他绑架小女,救走死囚云烟,并且还在京中散布三王爷是妖怪的流言,而且根据消息,皇陵被盗一事,多半也与他有关!”
孝亲王惊得瞪大眼,侧头深思,走动两步,喃喃道:“他当真还活着,那肯定是他了,肯定是他了……”
“孝亲王!”徐宗正皱眉道:“沈弃淮此人狼子野心,有忤逆之举,必须尽快捉拿归案!”
“这本王当然知道!”孝亲王皱眉看向余承恩:“丞相,你在何处看见沈弃淮的?”
“东林街的茶楼上。”余承恩咬牙:“他骗了老夫,说会放了幼微。然而压根就没有!”
宁池鱼说得对,这个沈弃淮,当真不会守信!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人跑了,余幼微也依旧还在他手里。
孝亲王叹息:“全城找吧,把京城封起来,挨家挨户地找!就连本王的王府也不要放过!”
“是!”众人应声而去。
仁善王府里起了灵堂,池鱼还坐在棺材边,一整天了,一滴水都没喝。
叶凛城端着饭菜过来,皱眉看着她:“你这是要殉情还是怎么的?”
池鱼没反应。
他走过来,舀了一勺汤放在她鼻息下头:“郝厨子做的,可香了,你要不要尝尝?”
池鱼还是没反应。
叶凛城有点恼,咕噜咕噜两口,自己把汤喝了,末了一抹嘴:“犟死你算了!”
说罢。端起饭菜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夜色寂静,今夜无月,漫天都是星星。池鱼抬头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四周都有点模糊了。
“池鱼。”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一惊,把脑袋摆正一看,面前不远的地方,一个红衣白发的人正漫步而来。
“你这是舍不得我吗?”沈故渊挑眉,眼角眉梢都是嘲讽之意。
然而池鱼觉得这张满是嘲讽的脸真是看得太舒心了,忍不住冲上去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师父,你不走了?”
“我走哪儿去?”
院子里寒梅开得正好,风吹落一片花雨,她红着眼睛仰头看他:“当真不走了?”
“嗯。”沈故渊低头看着她:“我不走了,你能原谅我么?”
“原谅你!”池鱼连忙点头:“我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恨你了,咱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