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他的家,有什么可想的。”凌渊回道。
周瑾年无言以对,行礼准备告退,还没走出去,他又被凌渊拦住。
“你觉得,唐麒若是丧命,是否会对南方有利。”凌渊问道。
“这是自然,”周瑾年毫不犹豫地说道,“唐夫人乃是北方之主,是北方的顶梁柱,在军中威望极高,又擅长用兵,若是她死,北方必定一团散沙,以公子的本事和南方的底子,要夺得北方,只是时间问题。”
他说完,终于知道唐黎为什么要哭了,他爹要弄死他娘,哭不死才奇怪吧。
“说的很对。”凌渊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像唐麒那般的魄力,能够让北方八十万大军马首是瞻不,应当说是西秦那四十多万,入主恒郡之后,她新起用的人和招来的兵,必定不如西秦军。
“可是,公子,好端端的,唐夫人怎么会会没了啊,前几日她还去了恒郡南营,虽说虚弱,不过女子产后不都那样吗?”周瑾年满脸讶色。
凌渊一手叩着桌子,道,“我自然清楚,你刚才不是撞上阿黎了吗,看他脸色就知道了。”
“对,黎小公子哭了。”周瑾年道。
凌渊心里咯噔一声,他去恒郡看阿黎的时候,听他身边的人说过,这黎小公子也是个不常哭的,从小就乖巧伶俐。
且凌渊亲眼所见的是,那孩子练武扭了手腕,也是一声不吭,现在却哭了。
唐麒的事情,必定只真不假。
“你说,我是让她死,还是让她活。”凌渊的声音里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浓重的哀伤,如果当年他选的不是天下,是不是现在就不会面临这个抉择。
凌渊站起来,走到窗口,三月的天气温暖明媚,他心里却是朔风呼啸,冰冷无比。
周瑾年看着他握紧的拳头,心下了然。
“公子,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什么是鱼,什么是熊掌?”凌渊一只手叩在窗沿上,低声道。
周瑾年给他倒了杯茶,走到他身旁,道,“公子最看重的,就是熊掌,其他的就是鱼。”
“可是我想要天下,也想把鱼锁在我的牢笼里,时时刻刻地看着,”凌渊目光沉沉,看着窗外满树的梨花花苞,“为什么我不能试一试。”
周瑾年不置可否,他知道,凌渊恐怕对唐麒已经是情根深种,多年来,他隐忍着这样的感情,而现在,却是再也压不下去了。
但是还有可能吗?
周瑾年也看着外面的梨花树,道,“那鱼太凶狠了,公子会丢了鱼,也会丢了熊掌。”
凌渊蓦然转身,道,“我已然厌倦了,你下去吧,去看看那孩子。”
周瑾年退出,阿黎正在后花园里练剑。他看了半晌,便心生不好,小小年纪就这样种的戾气,可不是什么好事。
“黎小公子。”周瑾年喊住他,然后走过去,蹲下身给他擦擦汗。
“周先生,你有何事?”唐黎道。
“今日我夫人在家炖羊肉,不知道黎小公子想不想过去?”周瑾年笑着问道。
唐黎不解,周瑾年拉着他的手,道,“黎小公子,大人有大人的事情,上面有上面的事情,黎小公子还不用去管大人的事情,我呢,也不用去管上面的事情,咱们啊,去我家吃羊肉。”
唐黎垂眸,周瑾年也不急,笑吟吟地看着这不过七岁的孩子。
“黎小公子,你要相信夫人的本事,也要相信你父亲。”周瑾年道。
唐黎收起剑,交给旁边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