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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和凌渊父子二人僵持在书房,准确的说,僵着的只有阿黎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阿黎,你母亲是我最大的敌人,你该知道的,”凌渊端着茶杯,面前是北海的地图,“我们是仇人,若是你母亲一走,这天下我岂不是唾手可得?”
唐黎站在桌子前,半晌没有说出话,只是握紧了拳头。凌渊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儿子,他跟自己很像,甚至比自己小时候更加沉稳冷静。
但是,毕竟是个七岁的孩子,而且事关母亲的性命。
“就算母亲你也不可能轻易得到天下的,说不定还会天下大乱,到时候你就是千古罪人!”唐黎一时着急,想到什么便说了。
凌渊把茶杯磕在桌子上,这个动作和唐麒如出一辙,沉着脸道,“阿黎,你就是这么同父亲说话的!”
“我”唐黎知道自己说错话,低着头,道,“阿黎知错,父亲慢慢喝茶吧!”
唐黎说完,转身便快步走了,出门就撞上周瑾年。周瑾年看着他眼泪都快下来了,道,“怎么了,黎小公子?”
“对不起,周先生。”唐黎行完,又匆匆走了。
这两天下午,都是周瑾年在教唐黎,临时当了先生,这礼他倒是受得起。
周瑾年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他也赶着见凌渊,便没有多想。
凌渊一手撑着额头,半靠在桌子上,只觉得心烦不已。要说真的让唐麒就这样死了,凌渊他狠不下心。
他们自幼相识,大约就是外人眼里的青梅竹马,而后命途坎坷,受尽磨难,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抛却这些不说,凌渊知道有其他的原因,他深藏心中不愿承认的原因。
他心里有唐麒,不是因为她手握重兵,能够帮他夺得天下。那个女人,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住进了他的心里,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现的时候,两个人就背道而驰了。
他不舍得她死,凌渊蹙眉但是,如果唐麒不死,那么死的就是他。
这是必然,他们两个,只能是你死我活。现在,他把唐麒的命握在手里。薰华草是救命的东西,除非万不得已,唐麒不会动用。
她必定是到了绝路。
只要凌渊推一把,唐麒就会万劫不复。凌渊甚至相信,他和唐麒这样的人,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只怕是要受尽地狱烈火吧。
周瑾年连喊三声,凌渊终于回过神,道,“何事?”
“公子,你召臣过来的。”周瑾年回道。
凌渊坐正身子,道,“对,有事情要你办,大渝的。”
大渝的情况最近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他知道唐麒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唐麟身为出家人,竟然也为了他姐姐卷进大渝的皇室争端之中。
“臣已经知晓,据说是唐夫人之弟唐麟借自己身份之便,卷入朝政之中,大渝的太子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咱们鞭长莫及,依臣看,大渝太子撑不了多久,”周瑾年道,“何况何况”
“说!”凌渊不耐烦道。
“西南已然失守,唐夫人也不必在大渝太过费心了。”周瑾年道,西南虽然不是非常有钱,但对唐麒来说,她也就只需要熬过这三个月了,偌大的西南,这点用处还是有的。
凌渊喝何尝不知道,西南一战,他被唐麒一个不算太高明的计谋算计地将整个西南拱手让人,那口气憋在心里,现在被周瑾年一提凌渊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结果如何倒是不用太过操心,既然当初已经答应大渝太子,不管出于各何种原因,都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凌渊一手叩着桌子道。
周瑾年低头应是,忽觉自己怎么年纪越大目光是越来越短浅了。
“公子,臣刚才看见黎小公子哭了,莫不是想家了?”周瑾年多嘴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