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作用,也不是灵丹妙药,姜先生如果想要,我明天再带一罐过来你留着备用。”方清笑道。
姜淳渊道谢,随口问:“大宅里怎么有椴树花蜜?”
“姜董失眠很厉害,药物依赖性太大,我就给他泡蜜水喝,慢慢调理。”
他父亲居然失眠!
姜淳渊记忆里,姜守恒都是沾床就睡,总也睡不够的样子。
那时中恒刚起步,姜守恒每天跑关系拉单,手把手教员工做事,为了少花钱多办事,名为老板,实则一人做几个人的事。
姜守恒跟他解释过,年少不懂,只知父亲总不陪他,有时控制不住不满,就跑父亲床前捣蛋把父亲闹起来,父亲起来了,却经常一边陪着他玩一边打瞌睡。
他见父亲困得那样,又有些过意不去,大度地放他去睡觉,父亲却又不瞌睡了,笑呵呵陪他玩儿。
姜淳渊走到窗前,推开窗。
天际淡白一抹,夜已经过去。
姜守恒早上八点时苏醒过来,危险解除,医生说,可以回病房了。
一夜胆战心惊,至此,紧绷的神经才放松。
让方清再找一个特护跟她轮流照顾姜守恒,姜淳渊带着攀舒离开医院。
六十多岁的人,一日比一日见老,手术之后,眼窝深陷,面皮焦枯,风中残年,生命随时消失。
攀舒踏出房门时,回头看,跟姜守恒凄然企盼的目光对上。
走廊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病房被留在身后,两人来到电梯前。
红色的楼层数字闪烁,电梯门咣一声响后打开。
“我自己回去,你陪你爸吧。”攀舒咬了咬牙,抢先走进去,按下闭合键。
姜淳渊抬脚往里冲。
两扇不锈钢门板合得很快,门缝里,攀舒委屈地望着他,姜淳渊抬起的脚顿住。
她憋着愤懑让自己留下,跟她一起回去,反而辜负了她。
电梯里挤满人,空气憋闷,攀舒在下一层楼时走了出去。
安全梯夜里阴暗清冷,白天有人走,多了些儿人气。
攀舒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穿过门诊大楼时,不自觉往大厅看了一眼。
那个病人不知有没有抢救过来?
出了医院大门,一侧就有报亭,攀舒走过去,买了一份l城日报。
她记得,姜淳渊说老肖是l城日报的社会新闻版主编。
社会版没有关于监狱里服刑人员斗殴,有人被打得脾脏出血的新闻。
也许事件不够轰动,刊登在别的版面。
攀舒一个一个看,连中间夹缝的广告都没放过。
什么都没有,只字未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