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进化末端的可怜命运一样,我们从来都身不由己,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么一个世界后,我们无需生存,可尚有什么直击着灵魂,它们与我们从前的所见所闻皆是不同,那感受是从未有过的。
就像星际争霸里卡拉连接着每个星灵的意志一般,这世界传出的信息时刻无情的击打在我和博士的频率上。正感到如此,莫扎特先生告诉着我,灵魂不必为了生存苦恼,而带来苦恼的,是你们还未忘记的上个世界的可悲,扭曲了的制度带给了灵魂无数的成见,放不下他们,接踵而至的便是痛苦的生存。
“就从你们现在正接受的东西开始讲起吧。”
莫扎特先生的声音化作和弦在世界间春风化雨,第一个要说的制度,叫做教育。
让人衣食富足的东西叫做技能,我们在最初的世界靠他得以生存,就像我在第一节中早已写过的规律,我们最初要求吃饱,之后要求安全,而尊重和爱紧接着带给我们存在感,再然后像是完成了此生目标的自我实现。而自我超越被后人加了进去,就是我们现在正做的事情。
显而易见的是,这里不需要什么技能来扭曲灵魂以求保全碗中的区区数粒白饭。不需要生存自然无所谓安全。不需要尊重和爱来束缚残存的人类情感。亦不存在什么目标,要谁去实现。刚刚做到的超越,也不需要谁去再做一遍。剩下的是什么,大概是这个宇宙尚存的唯一道理,即这次宇宙的,这次逻辑。
先生要我们忘记残存的东西,就好像在我眼前再次飞过的是最初世界的种种景象,像是带着脚镣的骷髅,低迷的颓然着双手,不知所措的走,飘荡着,在那个世间。
我唤回我残存的同情,把世界的沙盘放在眼前。
我看见了他的发展,清晰地像是一条没有波澜的线。
数年后,这些智慧生物的大脑被迫撑大了自己的头骨,再多的褶皱覆盖着,每一个沟壑中存在着,存在着些可悲的东西。
皮质代替了杏仁体,成了真正的机器。
他们终于想起了当年某个地方异军突起,一批监狱中杀出来的自豪者钻破了制度的漏洞,恶性的循环着。人类引以为傲的思考,终于被看见即得到答案的记忆代替,缩短的试卷时间,也终于刺激了泪腺,那可悲者的感动,也同样让人恶心着。
人们终于失去了选择,世界也变得单一。
我多想再回去为情感指条明路,让灵魂挣扎的再有趣些。
第二个制度,叫做结构。
莫扎特先生称这里是不存在结构的,所有灵魂被一个中心连接着,像黑洞吸引着光一样,我们围绕成了一个大的圆圈,我们同悲同喜,自给自足。
也不知怎么的,就好像大脑又在灵魂上生长了出来,里面有一个令人厌烦的颗粒正震荡不断,它喊着我。先生告诉我那是残存的东西。
这里没有等级,我们是平行存在的。
自打我从最初的世界诞生,平行这个词汇就只出现在数学课本上了,如今再得一见,不胜荣幸。
那个世界中,等级被金钱和权力限制着,只是社会性的结构让高等级者多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责任,即贡献社会,和帮助低等级者。
而当科技让世界富足后,金钱就不见了。
斯金纳曾设想过一个由心理学家组织而成的社会结构,他们用特有的方式处理着世界上的关系。我觉得这个冠冕堂皇的结构,比不断消灭弱者要容易多了。
再之后似乎是所有人都来到了那个博士的方舟上,可惜思想的矛盾仍然迥异的存在着,明显的战争与暗中的较量在这个人人都在忙碌,却人人都显得那么无聊的世界中空前的迸发而出。区别是这个世界不像博士的永生方舟,会有死亡。
只有灵魂在这个相对稳定的结构飘荡数年,带来的第三个制度,叫做礼仪。
而灵魂的世界同样,要所有灵魂放下成见,礼仪在这些虚无的地方不复存在。
第一个世界中,礼仪作为保护生命的方式存在着各个文化之中,就像道德制度限制着强者践踏弱者一样,礼仪也束缚和保护着强者不会被一拥而上的弱者干掉。人们彬彬有礼的相处在这个和谐美好的社会中,仿佛一切阶级彬彬有礼的相处在了自己该有的位置上,也仿佛像不那么富足的身体不会挑起争端一样。
也同样随着结构制度的发展,礼仪来到了博士的方舟边缘。人们不再为生存所困扰的奋战在自己应有的地方,全凭借着道德和素质美好大方的活在自己所占的位置上。
而某天突然发现自己不想这么做的人。
与博士的方舟不同,这个世界,会有死亡。
“醒醒,嘿,回来了么?”
残存么?
“他有动作了。”
不对,这声音真实的很,他传达到我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