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她怎么拿笔,怎么去着力,怎么去勾勒,一笔一划手把手都带着她去写,她大气都不敢出,眼里全是专注和认真。
突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霎时就打断了屋内的安宁氛围,她心下一慌,手也没忍住一乱,笔下正临摹的那个字俨然已经偏离,不出意外地写废了。
她抿着唇忐忑地侧过脑袋瞥向他,不知道门外的人是来找谁的,所以她才会不安。
“你心不静,要专注些,继续写。”
他直起了身子,用手若无其事地轻拍几下她的肩膀,语气淡然地对她缓缓说道。
他好像丝毫不在意这点小插曲,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又重新提起笔,反正有尧爹在,她不用怕。
张瑞尧在背过她目光的瞬间,脸霎时就阴沉了下来,慢着脚步不虞地走到门口。
“砰”的一下打开门,又迅速关上,隔开屋内的一切,不准备让外面的人看见。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一般人是不敢擅闯他房间的,他背着手沉着脸对来人说话:
“我看你们怕是也有些不识分寸了。”
……
张瑞尧已经出去了有一会儿了,她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但转念一想,明明是他们做得不对,活该。
但桌案的所有纸张都已经被她练完了,后背僵着也有点酸,她伸了个懒腰。
现在她还不想出去,但眼下也有点无所事事,于是翻着柜子找纸,结果纸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陈旧的盒子,都沾灰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冲动,几经犹豫,她吹开表面覆盖着的灰尘,大着胆子直接给打开了,想着反正张瑞尧也不会罚她。
里面都是些小玩意儿,有小铃铛等,她小时候被没收的那把匕首,更重要的是,
里面有一串银珐琅麒麟长命锁。
背面刻着四个字,福寿康宁。
她敢断定张瑞尧从没有给她这个过。
她猛然呆愣住,手已经先于脑子一步关上了手里的盒子,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清朝那会儿,民间还都流行着小孩戴长命锁的风俗,盒子被放在角落也很久了。
而从她被捡回张家那时到现在,算了算年岁,已经过了有百年之久。
她甚至感到了一种无形的窒息。
他藏得好深,以至于她从未发觉…
那份没从未宣之于口的心意,在一个普通的下午被她抹去沉灰,终于晓见天光。
藏起来的不仅是一份礼物,也是他冷峻面孔下藏起来的不为人所知的深沉爱意。
长命锁不会过期,那份爱也是。
即使早已经被时光涂抹覆盖上厚厚的尘埃,也终究会在某一天被发现。
如洪水排山倒海袭来将人几近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