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在夜幕降临后才会暴露真面目。
野兽会亮出尖厉的獠牙,尽情地啃咬逗弄怀中的猎物,每晚只闷头宣泄着收起来的阴暗,全然不顾猎物无力的垂死挣扎和嘶哑反抗,榨尽猎物所有的渴望,连同血肉。
天亮他们又都全部披上伪装的人皮。
单纯的羊身边是群狼环绕,狼多肉少,因为知道猎物的珍贵,所以决定好生圈养。
他们会给她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
跑不出去张家的门,于是她赌气跑来张瑞尧这里窝着藏着,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
张瑞尧没说话,态度似乎很强硬,似乎就是想听她说出实情,但她就是装哑巴。
她想着自已输什么不能输了气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着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即使过了那么久,她依旧不太会喝茶,品不来细糠,但她知道张瑞尧喝茶的喜好,所以心中已经做好被苦一下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全然没有苦的感觉,而是带着浓郁果香的乌龙茶,还挺好喝的。
她微微瞪大眼睛,略带惊讶地看向他,诧异张瑞尧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口味了?
“说了让你试试,是给你准备的。”
他淡定地拿过她手中的茶杯,其实不需要她告诉他原因,他早就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赖皮,所以茶也是提前特地为她准备的。
看她惊喜的反应,他心想,应该还算符合她的心意,谁叫他知道她喝不来苦的呢。
小时候的她趁他不注意,偷偷喝过一次他泡的茶,结果被苦的龇牙咧嘴,之后就乖乖的再也不碰,他偶尔想起还有点想笑。
“尧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了,我就在您这儿待待嘛,反正他们不让我出去,要不我给您研墨?”
她扯过一张凳子坐在他面前,抱住他的手臂摇晃地撒着娇,他没有选择抽出手。
那张冷厉淡漠的面孔,平日里看起来总是难以亲近,此刻眸色也少见地柔下几分,眉尾微扬,似乎终于舍得松了几分态度。
她颇为积极地开始拿东西,准备帮他碾墨,他却慢条斯理地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不用,我自已来。”
他话说了一半,就看到她已经耷拉着脑袋状若沮丧,于是手腕一转,顺着力道带着一丝溺意地轻拍一下,接着没说完的话:
“你来跟着我学练毛笔字,可要认真学,不许耍滑头,也不许找借口。”
还没等她回应,他就又添了一句:
“这次……我亲自教你。”
他低眉看向她,黑沉的目光又带上一抹似有若无的深沉,他总是习惯性想得太远。
他回忆了过往的许多,发现其实没什么能真正留给她的,他都有些感到可笑。
因为他这辈子真正拥有的东西也很少。
见字如见面,于是他抱着强硬的态度,选择自已主动在她的人生里留下痕迹。
不同于儿时的不耐,她这次没有磨磨蹭蹭地拒绝,而是干脆地选择了点头应下。
……
女孩纤细的右手被一只带着厚茧的粗粝掌心包握住,她端正地伏坐在书桌前,背后贴着的是张瑞尧微微弯躬着的宽阔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