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晚上接风洗尘的宴会,萧清瑶在宫中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就连头上金累丝嵌红宝石青鸾点翠步摇插在哪个位置,都一字不漏的送到了李靳东的手中。
将情报递给一旁的两个幕僚,李靳东周正的国字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中一个幕僚在看到萧清瑶沐浴时以什么状态见了刘肇怀时,忍不住质疑道:“当年刘肇怀落到萧清瑶手中却能毫发无伤的离开,难道?”
“东翁①早就怀疑两人关系匪浅了,恐怕当初在沧州时两人便有了首尾。”另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幕僚也提出质疑。
“果然不出东翁所料,两人恐怕早就暗通款曲了。要不然凭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哪会领兵打仗,还将如此凶悍的东夷搅得天翻地覆,这背后……说不定都是刘肇怀的手笔,甚至……连黑油也出自他手。”
山羊胡幕僚皱眉迟疑道:“东翁,刘肇怀阴险狡诈,谨小慎微,这么多年咱们派出的探子都没能从他口中探到前朝国库宝藏的消息,您说,他会不会把宝藏的事告诉萧清瑶?”
李靳东沉吟片刻,“让李光复带话给萧文辉,连同宝藏的事也一并问了。”这样看来,萧清瑶或许也还有别的用处。“再好好探一探刘肇怀和萧清瑶的关系。”
“是。”
***
萧清瑶只是不喜欢社交,并不是不能社交。相反,她情商高,对人情世故的事还有点天赋在身上,后来踏入社会经历过各种捶打后,她的社交范围广泛到上九流下九流各种阶层,只要萧清瑶想,路过的狗都能掏出偷藏的狗骨头分给她一半。
她也因为社交甚广见过不少世面,甚至比酒池肉林更夸张的场面都经历过,却还是对眼前的一幕表示……
一山更比一山高。
至少她上辈子连同这辈子,加在一起也没听说过谁家的父亲会带亲闺女参加这种‘宴席’。
萧文辉口口声声说是为她接风洗尘,而等她姗姗来迟的时候,宴席早已经开始了。
宴席是围着一处水榭兰亭举办的,男男女女好几十号人,除了萧文辉,萧清瑶一个人都不认识。
酒过三巡,甚至有人已经幕天席地的干起了阴阳调和之事。
“父皇。”萧清瑶径直走到水榭正中央的软椅前。
萧文辉正接过宫婢递过来的酒杯,半醉半醺的状态,“唔~朕的瑶瑶来了。”
“来,陪父皇喝一杯。”说着示意身边的宫婢重新拿一壶酒给萧清瑶。
宫婢领命退下,这一瞬间,两人周身再无旁人,萧文辉醉态毕现,摇晃着想要起身,身子一歪,手中的酒直接洒了一身。
“嗝~朕醉了~醉了,扶朕回~嗝~”
萧清瑶弯腰抬臂,稳稳的接住醉倒的萧文辉。
这种时候周围却连一个宫侍宫婢都没有,萧清瑶弯了下嘴角,扶住萧文辉的肩膀,“那儿臣,送父皇回宫。”
水榭离御清宫有点距离,几年前,萧文辉还身形健硕伟岸,两三个人抬着都费劲,如今不知是酒色还是中毒的关系,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精气神,连带着肉身都轻减了很多。
萧清瑶并没有费多大力气,扶着萧文辉绕道偏僻的水榭长廊下,四周除了灰暗的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外,连鸟虫的叫声都很轻。
萧文辉低着头,看起来像是醉得不轻,“李靳东要谋大昭江山,瑶瑶,杀了他!”
萧清瑶也学萧文辉,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陇东李氏蚕食其他各家世族的势力,朝中近半数都是他的人,实力强悍,无人敢与之抗衡,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