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对,子衡是我的字,我的名字若是按刘氏谱牒排的话,应该叫……刘、肇、怀。”刘肇怀的表情似乎挺期待萧清瑶惊慌失措破口大骂让他滚出去,毕竟目前的情况,是个女子都会羞愤难抑,但结果却是……
“你确定刘氏谱牒上有你的席位?”萧清瑶依然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彷佛在水中衣不遮体的人不是她。
一句话直戳七寸,甚至让刘肇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如果换作旁人,有人敢拿这件事嘲讽他,恐怕不是血溅当场,就是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呵呵呵呵~”刘肇怀在池边盘腿坐下,很随意的样子,“殿下不若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唔。”萧清瑶很认真的想了想,“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要么……是怀念以前在冷宫的日子了?”
刘肇怀脸上的笑意敛去,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鹰视狼顾,眼神极为阴鸷。
半晌,他却轻笑一声,“确实,挺怀念的。想到冷宫那无数个日日夜夜就忍不住怀疑,高高在上的皇族、世家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父不慈,母不爱,连刚刚生下来的骨肉至亲都能舍弃,怎配做一国之君,万民之母。
“所以呢?这就是你做了这么多局,弑父杀母,搅乱朝纲,滥杀无辜百姓的理由?”
“呵,殿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只是因为我做的局?难道不是他们贪心不足,欲壑难填?”刘肇怀似笑非笑地看着池中的萧清瑶,“这么多年被迫离乡背井,多少次险象环生,不记恨也就罢了,还心甘情愿替萧氏那两个废物擦屁股,殿下还真是逆来顺受。”
她都没觉得如何,一个反派大佬倒是为她伸张正义,打抱不平了。也不想想,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如今的大昭也不会如此岌岌可危,那么多无辜百姓和暗卫将士的性命,他哪怕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消除他的业障。
“嗯,对。我是受虐狂,谁让我姓萧呢?”澡已经洗好了,她不想继续待在水中将皮肤泡到发白,起身拾阶而上,拿起叠放在池边的大氅随意披在肩上。
刘肇怀却下意识的垂眸避开,脑海中残留的画面,瞬间让他的周身温度攀升,有些口干舌燥。
“你给萧文辉下毒了。”
刘肇怀回过神,萧清瑶身披大氅站在池子另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及腰,随意散在一侧。
“~对于我来说,萧氏和李氏,谁当政都没区别。”刘肇怀却答非所问。
萧清瑶光着脚,穿过层层叠叠的纱幔,与刘肇怀擦身而过。
在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刘肇怀的声音,“萧清瑶,我们打个赌吧!”
***
李光复为萧清瑶准备的衣裙配饰是按照护国公主的身份配置的。
绣金凤飞红袍金带,淡红曳地水袖纱衣,长裙曳地,饰带层层叠叠,以展示女性的优雅和飘逸风姿。而与衣裙配饰相配的飞天髻,画花钿,染红唇则是时下京城贵女们最流行的穿着搭配。
萧清瑶的五官精致姿貌绝丽,身量高挑凹凸有致,驾驭起这种奢华艳丽的装配毫无违和感。
萧清韵带着贴身侍婢来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萧清瑶。
她一身宫装,端端正正的跪坐在紫檀根雕的茶台边烹茶。
“宁和郡主萧清韵参见公主殿下。”
“长姐来得巧,正好。”萧清瑶将茶汤倒入对面座位前的杯中。
萧清韵行礼后起身,缓步走到萧清瑶对面,再施礼跪坐,纤纤柔荑端起眼前的茶杯,观其色,闻其香,最后细品。
“凤凰单丛,醇厚甘爽。”萧清韵微微抬首,从萧清瑶握杯的手一路上移到她胸前鎏金红宝石项链,纤细的脖颈、饱满晕染口脂的红唇和那双洞察一切的凤眸,“这些年,很辛苦吧?”
这身装扮和仪态,看起来像是京城世家最受宠的贵女,可萧清瑶手指虽纤细修长,虎口处却留着一层常年习武执刀磨损出的厚茧,肌肤不像娇养的贵女那般柔嫩无暇,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和强大气场,却因为性格使然,很好的收敛于内。
若不是她出身皇室贵胄,自小见惯了各种大人物,恐怕也无法察觉。
世人都艳羡她们出身顶级世家,金尊玉贵,享尽富贵荣华,却忘了世道维艰,比起皇权富贵,家族利益,她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棋盘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
“嗯,确实辛苦。”萧清瑶答道。
萧清韵点头,比起萧清瑶的境遇,她已经算是‘幸福圆满’了,“我重新订了门亲事。”
“刚上任的丞相崔良之子崔中坤,仅次于十大世族的新兴贵族汝南崔氏嫡系一脉。”萧清韵将茶杯放下,笑意盈盈,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与己无关。
而她并不是在向萧清瑶炫耀即将联姻的夫家家世有多显赫,毕竟一个还未成亲就有了庶子,整日流连声色犬马,不学无术的夫君,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整个下午,两人难得像多年未见的老闺蜜一般聊些无伤大雅的琐事和八卦,仿佛她们背后各自的母族没有争斗,不存在嫌隙。
临到最后,萧清韵在起身告辞的瞬间,轻声道:“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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