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中已是座无虚席,随着不知谁高喊的一声:“来了——”
宾客们纷纷涌向窗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振臂高呼,池狗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而在早早被人包下的顶楼,楚琛的人,押着被捆成麻花的赫连庆,亦走到了阑干边。
茶桌边,玉树兰芝的绯袍少年,正持手帕,悠然擦拭着一块牌位。
楚琛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啧啧称叹。
“这要是谁,大晚上看到你这样,估计得被吓死。”
肤白胜雪,一袭红衣,怀抱个牌位……
楚琛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太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谢玉衡尾音轻轻上扬,似意有所指一般,看向瑟瑟发抖,需靠人提着才能维持站立的赫连庆。
后者闻言,哆嗦得更加厉害,眸中一片惊惧。
赫连庆拼命摇头,被布团堵住的嘴,亦发出唔唔的求饶声。
在被押送回凉州的路上,闻大梁内乱,其实他还是挺开心的。
尽管乌孙九成兵力,死的死,降的降,可总归有些犟种。
他一遍又一遍幻想着,大梁覆灭,有人能来救他……
可没有,一个也没有!
他被顺利押送到凉州军营后,转交到瑞王楚琛手中。
也被审问过,他也利诱过楚琛……
谁知这大梁瑞王,脑子跟有坑一样,说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个位置!’
他郁闷得想要吐血之时,又闻叛军溃败,大梁有神鸟临世,江陵侯乃神仙子力挽狂澜。
至此,彻底绝望……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死亡,可他不想死啊,不想死!
眼泪从他脸颊上滑落,若非有俩人提着他,赫连庆都能给谢玉衡跪了。
他又不能选择出身,若能选择,他也不会选做池家的外甥。
可若不是池家的外甥,赫连庆也坐不上乌孙王位。
祸不及后代,前提是——不曾染半点福泽。
然,诚如楼外百姓之所言。
池家上下,没有一个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