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方,大丈夫当胸怀广阔,志在四方。你之前不也经常和我说,希望能征战天下,创立功名吗?
我和你爹都老了,走不动了……这一辈子的希望,就寄予你一身,望你莫要再犹豫。我们都好办,在武邑县,也没什么事情。等过些年,你有了成就,到时候我们再找你,也能求个安稳日子。郑公子既然愿意收你,你可不要三心二意,日后前程似锦,正可光耀苏家门楣。”
苏烈不再犹豫,“定方定不负父亲和舅父的期望。”
而后,他伏身在言庆身前跪下,“苏烈愿追随公子,还请公子收留。”
郑言庆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送上门的好帮手。
“苏烈,你要跟我,却还需耐得住性子。你可耐得住吗?”
“苏烈耐得住。”
“既然如此,你回家收拾一下行礼,咱们明早动身。”
苏定方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答应。黄文清又是好一番感激,和郑言庆又谈论片刻,这才告辞离去。
郑宏毅张了张嘴巴,想要和言庆交谈一番。
他还是希望能探探郑言庆的口风,能劝解一下。
可言庆没给他这个机会,“宏毅,咱们奔波一日,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我很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路上再说。”
他表明了态度,郑宏毅也只有心中苦笑连连。
这一次,郑醒恐怕是,真的惹怒了言庆。但不晓得,他会用何种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情呢?
“那我去歇息了。”
郑宏毅无奈告辞,退出了房间。
对于一个不想谈话,或者说已经出离愤怒的人而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郑宏毅虽然也很愤怒,可终究出生于郑家,是嫡系子弟。这和郑言庆这个近乎于外来人一样的郑家子弟不一样,他对家族的归属感,对于家族的荣耀感,在某些时候,远比郑言庆更加强烈。
先把这个消息,通知父亲吧!
等明天上路,再想办法劝说一下言庆……
郑宏毅前脚一出去,郑言庆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可以想象,郑家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甚至有可能已经在运用他们的关系,设法疏通。
关东士族,休戚相关。
郑元寿也不是个无能之辈,焉能看不出其中的真相?
自己若是没有回来,郑元寿就算是知道真相,恐怕也会当作不知道,把这件事情瞒混过去。
可偏偏,郑言庆回来了!
而且是带着天大的功勋,更俘获了高句丽郡王,朝鲜道大都督高建武,回来了!
郑家就算想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也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通过他们的关系,游说郑言庆,并给予最大的补偿。这件事情,只要郑言庆不追究,既是杨广想追究,郑家的那些个亲戚朋友,也会站出来为求情。到时候,郑言庆即便是心里不愿意,也只能把隐忍下来……
可是,他能隐忍吗?
言庆说起来,并非是个心胸很宽广的人。
说他睚眦必报可能有些过分,但至少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情。
这件事如果只是针对言庆自己,那他说不定还能忍下去。
可牵扯到了郑世安,这个世上,一个真心对他好,抚养他长大成人的老人,郑言庆焉能善罢甘休?而且,这一次我忍了,那下一次呢?到最后,岂不是谁都能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郑言庆想到这里,眸光变得有些狞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