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棹淋了一身雨回去,院子里的丫鬟都吓了一大跳,伺候他起居的大丫鬟立刻给他打了水来,就要伺候他梳洗更衣。
“出去!”靳东棹对着她低吼了一声。
她是被姚氏分配到这儿来的,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是姚氏预备了要给他做通房的。
她自然也是知道太太的意思的,做起事来也比较大胆……可二少爷一直洁身自好,还从未碰过她。
许是因为她是夫人派来的,二少爷虽然不曾要她伺候床笫,但待她一贯是和和气气,从不曾大声说过她一句。
这会儿突然被吼,她不由地愣了一下,小声说:“您这样会着凉的。”浑身都湿透了,就连头发都乱糟糟的,一看就是一路淋雨回来的。
即便已经入了夏,但穿着这么一身湿衣裳,过不了多久也是会病倒的。
她把干净的衣裳挂到一旁的衣钩上,上前就要帮靳东棹脱衣服,手刚碰到靳东棹的衣带,他就回过头,冷冷地剐了她一眼,“我让你出去!”
丫鬟看他真的怒了,才有些委屈地转身要离去,到底还是不放心,小声说:“奴婢听您的话出去就是了,不过您还是快些把湿衣服换了,万一着凉,夫人就该心疼了。”
病了有什么不好,病了他就能把一切都忘了。
他没有伤过她,她亦没有决绝地拒绝他了……
靳东棹枯坐在房里,任由发髻上的水,滴到脸上,淌了满脸的水渍……这样多好,谁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哭过了。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还没来得及掌灯,房里伺候的人就全都被他赶了出去,外边已经没有下雨了,但他还是有种黑云压顶的感觉,压抑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华霖一路疾驰,赶到大兴的时候,靳府门口已经开始点灯笼了,他让赋春上前敲门,递了帖子直接找靳东棹。
靳府的下人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瞧着华霖器宇不凡却满脸急色,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让靳东棹的院子里通传了。
丫鬟接到消息的时候,却是满脸为难……最后还是刚刚想伺候靳东棹梳洗的大丫鬟接了话,小心翼翼地往里间回禀。
她叫了几声爷,里头都没动静,正要打开门一探究竟了,一只茶杯就迎面掷了出来,恰好就砸到了她额头上,她白璧无瑕的额头立刻就出了血,却不敢埋怨半句,双手捂着额头,小声说:“华家二公子来找您……如今就在大门口。”
靳东棹这才把头抬起来,“华二少爷华霖?”
丫鬟忍痛点了点头,靳东棹起身往门外走,路过她身边,看到她额头上都是血,脚步稍微顿了一下,“让丫鬟给你上点药吧。”
她至始至终也没做错什么,是自己难受,迁怒他人了……
有婆子拿了药进来,丫鬟看着靳东棹离开的背影,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