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挺大,他也不熟悉,弯弯绕绕的,最后走入一个偏厅,厅很大,两面落地窗,老式的木框窗棂,玻璃被框子切割成一小方一小方的形状,但并不影响视眼,从窗口看出去,一大片庭院,这季节草地枯黄,但四周种的罗汉松和盘愧却葱葱郁郁,草坪靠主楼这侧有两株苍劲的悬铃木,下置秋千荡椅,而椅子上坐了一个人,红色流苏披肩,宽松的白色长款羊毛裙,身前支了画架,而她就坐在荡椅上,一条腿踮着地,另一条腿虚悬着,在画画。
周勀看得入了神。
将近半个月的分离,他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也没发一条微信。
起初心里还是存着气,他不喜欢哄女人,觉得女人会恃宠而骄,更不喜欢追着女人跑,他没这耐心和精力,加之又病了一场,所以前面几天愣是没有联系常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有些情绪在变化。
年底了,手头工作都已告一段落,各地项目也都停了下来了,底下员工三天两头有人来告假,要赶着回去过年,而他也开始不用加班了,每晚回到长河之后就觉得心里空得很,直到刘舒兰给他打电话,问除夕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他才反应过来。
他觉得自己得来伦敦一趟,无论如何,看一眼也好。
好在之前本来就有伦敦之行的计划,所以签证早就办了下来,又在网上订了机票,几乎没有耽搁,收拾了几件行李就赶了过来。
一路他觉得心都在飞,这么多年了,到了这年纪,还跟个愣头青似的,直到被护工领着进到屋里,看到那个女人,他觉得自己空了大半个月的心才落地。
这时兜里手机响,他接通。
“喂…”
“哥,在哪儿呢,都快开饭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周勀看着窗外画画的女人,回:“我在伦敦。”
“什么?”
“我在伦敦!”周勀重复,用了更大的声音,“来之前已经跟爷爷都说过了,他们没告诉你?”
之后那边好像呼呼喘了两口气,电话挂了。
周勀收掉手机,推开旁边的一扇门朝秋千走过去。
伦敦这季节也冷,气温大概在3度左右浮动,但是并不如云凌那般阴湿,此时鞋子踩在草地上,草屑飞舞,空气中夹带着一点草木香。
他一直走到常安身边。
常安其实早就留意到有人过来了,毕竟庭院四周无遮挡,但也没理。
周勀看了眼她的画板,只画了个大概轮廓。
“介意么?”他掏了烟。
常安依旧盯着纸,“室外随你!”
周勀便拿烟点上,抽了一口,慢慢烟熏味出来了,常安皱了下眉。
他问:“画的什么?”
她回:“不知道!”
天就这么被她聊死了。
周勀闷了闷,再接再厉,“下午有时间么,不如我们…”
常安却突然抬头,淡淡扫了一眼,“你都不用倒时差的么?”
周勀:“……”
他站那尬了一会儿,又抽了两口烟,默默走了。
中午吃饭,保姆坐好了直接端到餐厅,家里也没其他人了,就常安和周勀两个,简单的英式菜肴,牛肉,烤土豆,奶酪吐司,再配一个蔬菜沙拉,味道一般,常安吃得并不多,应付一下便放了刀叉。
周勀从进门就已经清晰感受到她的冷淡,撇了眼,“吃完了?”
“嗯,你慢慢吃。”她起身又要出去,可经过周勀身边时手腕又被他捏住。
“等一等!”
常安没挣扎,任由他捏着自己,“我知道你来想跟我谈什么,但是能不能过几天再说,我现在没心情。”说完抽了手,转身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