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伽罗皱眉,嗔道:“若是你将此事和我说起,难不成我会告去蜀国公府?”
如果他当天就向自己说明白,又岂会有今日的误会?
杨坚一时语结,转头去瞧杨爽。
杨爽见他神情尴尬,立刻道:“我去给大嫂瞧药!”说完,转身跑出去,还将门仔细关上。
杨坚这才松一口气,试探着去握伽罗的手,轻声道:“此事本不该瞒你,只是那天……那天我到九曲廊接你,听到宇文邕……宇文邕给你弹琴,唱那首《凤求凰》,又……又说那许多话,才知道你和他……你和他……”
见他话说半句说不下去,独孤伽罗冷笑一声将手抽回来,替他说道:“你听他弹琴唱曲,才知道我和他有私情?当时为什么不进去捉奸?”
杨坚吓一跳,忙道:“伽罗,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胡思乱想,只是那日乍然听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就只想逃开,然后就遇到了赵嫣母女!”
独孤伽罗咬唇,低声道:“可是平日,也从不曾听你说过赵嫣!”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提都没有提过?
杨坚叫起冤来,忙道:“我们只是幼年相识,后来她嫁入蜀国公府,七年来再不曾见过,若不是此次相遇,我早已忘记世上还有此人,又如何说起?”
是啊,自己也不曾向他说起宇文邕,是因为自己早已放下!
独孤伽罗默然。
杨坚见她不语,又急起来,忙道:“你不愿意让她们住在竹庐,我另外安置就是,日后若没有事,也绝不再去!”
独孤伽罗横他一眼,咬牙道:“若只是她们倒也罢了,我和宇文邕的事早已过去,那日也说得明明白白,可是你竟不信我!”
杨坚听她主动说到宇文邕,心中又喜又愧,连忙点头道:“是!是!那日是我想偏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生气!”
独孤伽罗默然片刻,幽幽叹道:“能有今日的误会,总是你我二人之间不够信任,实则与旁人无关!”
杨坚连忙点头,将她双手合握在手中,郑重道:“伽罗,你放心,从今以后,任是何事,我决不再疑你,若有不解,自当询问你,再不会胡乱猜测!”
独孤伽罗见他说得真挚,心中微动,也点头道:“我也是!”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一响,杨爽的小脑袋探进来,只听他笑嘻嘻道:“你们和好了没有,和好我就进去了!”
二人一见,不由相视一笑。
杨坚笑骂:“人小鬼大!你大嫂的药呢?”
独孤伽罗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大病,加上习武之人本就身康体健,两服药下去,就已生龙活虎。
第三天,她与杨坚二人带着精致的吃食,一路驱车出城,向竹庐而去。
文姬隔门瞧见杨坚,欢呼一声,奔出相迎,欢声叫道:“父亲!父亲!”一眼看到伽罗,脚步顿时停住,恨恨地瞪着她。
独孤伽罗不以为意,伸手在她头上轻抚,含笑问道:“文姬,你母亲呢?”
文姬咬唇,侧头躲过她的手,却抓住杨坚的衣袖不放。
杨坚无奈,只得牵着她向竹庐里走,柔声问道:“文姬,母亲呢?”
这个时候,赵嫣听到文姬的欢呼,从竹庐里出来,看到伽罗,顿时手足无措,低声唤道:“杨夫人!”
独孤伽罗盈盈向她施下一礼,歉然道:“尉迟夫人,那日是伽罗莽撞,没有问清事情来龙去脉,委屈夫人,当真是过意不去。”
赵嫣见她突然客气,不由一愕,抬头看一眼杨坚,但见他脸上带着些歉意,望向伽罗的目光却温柔缠绵,瞬间明白伽罗已经知道一切,只得还礼,轻声道:“是赵嫣冒昧,令你夫妻二人误会!”
独孤伽罗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轻声道:“你与杨坚一同长大,此时有难,杨坚相助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日是我一人之错。只是你我如此拘礼,倒显得生疏,夫人年长,我唤一声姐姐如何?”
赵嫣见她举止有度,温和有礼,心中暗折,当即点头道:“赵嫣却之不恭!”心中暗叹:难怪杨坚对她如此爱重,确是一个难得之人。
几人见过进屋,赵嫣引二人坐下,忙着沏茶倒水。伽罗拉住她,轻声道:“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这才慢慢说道,“我和大郎商议过,这竹庐地处郊外,出入不便,又只有你母女二人,也不是久居之地,今日不如跟我们一同回随国公府,也好有个照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