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下着雨的傍晚,冷风肆虐,摧枯拉朽地席卷整座城市。
我独自蹲在街边的便利店门口,手上端着一桶早已冷却的泡面,目光望向对面的小区出入口有些出神。
“老板,还有热水没,赶紧过来给我添点!”我将手上的泡面碗举起,朝店里的老板喊道。
老板见怪不怪,指向一旁的电热壶,道:“你小子自已没长手吗?要用自已加。”
我懒得跟他废话,自已拿起热水壶往碗里加热水,目光依旧看着对面的小区。
天空中飘着落雨,人群仿佛被套上罩子,各自涌向不同的领域,直到老板的声音再次让我回过神来:“小伙子,你都搁我这蹲点好几天了,我多嘴问一句,你到底想干嘛?”
我往嘴里塞着泡面,含糊地答道:“等人。”
老板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好奇地问道:“你等的人住在对面?”
“跟你没关系,你再给我拿包烟。”
老板自讨没趣,从身后取出一盒点八给我扔来,我撕开薄膜点燃了一支,烟雾缓缓升腾,心中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酸楚。
算算时间,这是我来到上海的第十二天,老实说,这不是一座讨喜的城市,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巨大的枷锁,将每个人的信仰和灵魂牢牢困缚,再逐渐将它们变成一件件被遗忘的行李,只能寄存,无人领取。
我突然有点想念在苏州时的大学生活。
丢掉泡面,我伸手将身旁的吉他抱在怀里,此刻它仿佛变成一副温暖的身躯,因为它一直都带着简薇身上的气息,能在这样一个孤独的冷雨夜给予我所有的慰藉。
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精神一震,自从简薇回家之后,我无时不刻地等待着她的消息。
我急忙掏出手机,可拿起来一看原本激动的情绪急转直下,原来是方圆打来的。
我接通,却因为失落迟迟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方圆的声音:“昭阳,你在听吗?”
“嗯,怎么了?”
“没怎么。。。简薇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我猛吸了一口香烟含在嘴里:“嗯,这几天她一直没和我联系过,也没见她出过门。”
方圆在电话那头沉默着,半晌才开口道:“这两天颜妍也一直没能联系上简薇,应该是她父母暂时切断了她一切和外界的联系方式,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所以你也别太担心,她毕竟是在自已家里,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有些烦闷地抓了几把头发,道:“嗯,我知道。”
这次方圆似乎也在电话那头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一口之后说道:“昭阳,其实说心里话。。。简薇她父母毕竟都是长期身居高位的人,短时间内接受不了你也很正常,你真的不用想太多,哪怕有些话听起来很伤人,但这就是现实。。。站在她父母的立场上其实是没有错的,当然,站在你和简薇的立场上面,你们也没有错。”
听完方圆的安慰,我不禁苦笑道:“是啊,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即便大家都没有错,但也得有人出来承担后果不是吗?”
这时电话那头又突然传来颜妍的声音:“昭阳,你别忘了,无论这个后果如何,薇薇都一定会选择和你一起承受的,所以你别把自已说的那么可怜!”
我笑了笑,道:“得了啊。。。我们两个大男人讲话,你一个女人家在旁边插什么嘴?”
颜妍似乎抢过了方圆的手机,朝我怼道:“姐姐我就不喜欢你这一副阶级斗争的腔调!咱们大家才刚毕业,结果你和简薇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让我们能放心的下吗?你说说,你这才去了上海几天,结果就一地的烂摊子,哎!”
颜妍深深地叹了口气,言语中又透着心疼:“你老实说说,是不是今天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吃了啊,再说我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你吃的什么?不会又是泡面吧?”
我沉默。
见我不说话,颜妍又立刻咋呼起来:“天呀!还真被我说中了?昭阳,你跟姐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身无分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