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经事,萱儿掉过头来说:
“父亲从越州回来,我过去问了一次,可他也不愿多说,细节我也不清楚,再说那时父母和你又。。。。。。你父亲既然已经回京了,我实在无心管那些事情。。。。。。”
郑颢沉默了,他将萱儿的手握在掌心。
那时的她,是那样孤立无援,皇宫已经没有了回去的理由,本来就沉寂的公主府,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公主出嫁,荣辱便随了驸马。驸马没了,她就少了大半依靠。
萱儿安慰他道:“现在一切都没有开始,我们还来得及。只是。。。。。。我想到一个问题。”
郑颢把她拉起来,两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波涛迭起的江面,萱儿缓缓道:
“裘甫是盐商、最后破了长安的黄巢和另一个反贼王仙之,他俩也是盐商。。。。。。为何反叛皆是由盐商而起?”
“盐商?恐怕不是官盐。官盐经营有官商,他们是从官商手里抢生意的私盐贩子。圣上养息十年有余,国库有了盈余,盐税还算可以承受,他们做私盐的,现在应该也算是富户。二十年后我就说不上来了。。。。。。”
萱儿亲身经历,尚有许多不明之事,更何况郑颢,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推论。
“没关系!不管是明年开始的暴乱,还是后年要来的南诏入侵,只要我们走在前面,早做准备,结果总会比上次好。”郑颢看着她笑道:
“更何况,今生我有了你,已经了无遗憾。”
船上的生活简单无趣,好在带了乐器,酒也不少。郑颢吹箫,崔瑾昀吹笛,萱儿弹琴,李雪晴打羯鼓,几人合作练了几首曲子,吟诗饮酒,倒也惬意。
坐在甲板上扔石子的张小郎,指着岸边越来越多的房子道:
“鄂州!鄂州要到了。”
阿砚笑道:“到了鄂州肯定要进城的,咱们要有口福了。”
“哪里哪里?今天要进城吗?”萱儿听见,忙过来问道。在船上待了大半个月,心里都长草了,她就希望能进城逛逛。
船靠了岸,他们照例到驿站要了马车,一路往鄂州城里去了。
鄂州城位于淮南道,是鄂岳观察使的府邸所在,天朝丰富的中、南部物产在鄂州集结,源源不断的转运往长安。
鄂州城还设有天朝的铸铁监,有部分开元通宝铜钱也是在这里铸造。做为造船、造币、船运中转,鄂州初现东南重镇的地位,军民约八万人口。
他们找了一家“鸿运客栈”,就在观察使衙门同一条街上。
掌柜的黑黑瘦瘦,脸上仿佛总陪着笑,等他们走到柜台才知道,原来柜台后面还坐着一位大掌柜,白白胖胖的,正是天朝昌盛时期,富家美妇的模样。
“秦掌柜!死哪去了?带客人上楼!”那“大掌柜”毫不客气的指挥道。
秦掌柜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看着萱儿好奇的眼光,苦笑道:“家有悍妇,客官莫见笑。”他一边开门,一边又自我解嘲:
“早有前人总结得好。刚娶进门的时候,端庄肃穆像菩萨,有人不怕菩萨吗?生儿育女后,变成养崽的母老虎,有人不怕老虎吗?上了年纪后,人干面皱如鬼一般,有人不怕鬼吗?”
他拍了拍阿哲的肩膀,转身下了楼。
萱儿正要回味道:“刚娶进门的时候。。。。。。”
郑颢忙将她推进屋子:
“咳咳咳。。。。。。你不是要去吃武昌鱼吗?放了东西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