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释然了,合上电脑,盘腿坐在楚云生面前。
他说:“我好像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了点思路。”
楚云生听了这话,眼睛弯了弯,却不是要笑:“我看你是对要追的妹子有了思路。”
话里话外的醋意酸得周念平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何他就是很心虚,然而高一的事情那么久远,他是否真的被表白过都难说,更何况就算被表白了,关楚云生什么事儿?
周念平思前想后,又有了底气,他抱着胳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顾楚大学霸的脸色,自顾自地说:“学校里跟我有仇的就苟力一个,我很有可能要和他争取班主任手里的名额,所以他想方设法抹黑我。”
事情的前因后果理顺以后,他越说越顺溜:“作弊是最容易让任课老师对我产生负面情绪的法子,如果我真的作弊了,那么这个名额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
“嗯。”楚云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等他说完,抬了抬下巴,“来。”
周念平:“?”
楚云生微挑了眉,不满地拍身前的地毯。
周念平还是一脸茫然。
客厅里弥漫起诡异的尴尬,楚大学霸的神情由不满转化为羞愤,最后燃起熊熊怒火。
“周念平,你给我过来。”楚云生狠狠地拍着地毯,瞧着架势再用点力,指不定能把地毯里藏着的灰尘全拍出来。
果不其然,楚云生拍完立刻打了好几个喷嚏。
周念平绷不住笑起来,他蹲在楚大学霸面前揉揉对方的脑袋,觉得这小屁孩儿特逗:“弟弟,你闹什么呢?”
话音未落,又被楚云生硬是揉进了怀里。
“……”
“楚云生,我跟你说。”周念平的眼皮跳了几下,觉得腰间像是勒了两根钢筋,还是松紧的,“你快勒死我了。”
“那你死吧。”楚云生闻言,像是豁出去了,懊恼地把脑袋往他颈窝里一塞,“死我怀里。”
饶是周念平脾气再好,听了这话也没忍住骂了声“卧|槽”,他扶着楚云生的肩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追人的,连让对方死在怀里的话都说得出口,一看就没经验。
可是楚云生没有经验,周念平心底又盛开起朵朵小花,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忽如一夜春风来”,楚云生就是他生命里的风,一经过,他就荡漾得春花烂漫。周念平知道自己卑劣,重生回来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使曾经和楚大学霸形同陌路,如今依旧沉醉于青涩的没有未来的感情中。
他迟疑地拍了拍楚云生的后腰,想起对方十年以后天之骄子惯有的精英模样,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个问题:等楚云生成长起来,等花花世界展现在楚云生面前……那时候的感情还会像现在这样纯粹吗?周念平的鼻子没由来地发酸,他无意中又把自己当成了在乡间跑货的落魄青年,如果这辈子他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故事的结局还会不会变?
然而周念平哪里会想到,他面前的楚云生千帆过尽,回到原点,喜欢的依旧是他。
楚云生安安静静地抱着周念平,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神挣扎又痛苦,仿佛回忆起了孤寂的过往,片刻突然张嘴,对着他的脖子用力地咬了一口。
“我靠!”疼痛瞬间将周念平从混乱的思绪中甩出来,他捂着颈侧瞪着楚云生,“你”了半天哑火了,因为楚云生定定地注视着他,眼底酝酿着是个男人都懂的情绪,周念平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往茶几边贴了贴。
他支支吾吾:“高一的事儿先放在一边,那个……那个……”
周念平在词穷的边缘挣扎,眼看楚云生越靠越近,他的脸迅速涨红,嘴唇也微微颤抖。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客厅的灯光似乎黯了些,楚云生的脸镀上了层昏黄的柔光,身上的气势也缓和下来,就像是只浑身戒备的刺猬,在他面前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周念平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他头一回想摸|摸楚大学霸引以为傲的腹肌,然而很快他就无法思考,因为楚云生已经靠得很近了,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鼻尖上,仿佛是只等着主人表扬的大型犬,等待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吻。
对,并不存在,因为周念平不敢,他垂下眼帘,没有看见楚云生眼底逐渐熄灭的火苗,但他伸手胡乱|摸了一把楚大学霸的肚皮,然后在电光火石间来了灵感。
“周扒皮为什么要帮苟力?”
楚云生握住他伸出来的手,眼底又冒出几蔟挣扎着不肯熄灭的火星:“问问林郎。”说完,对他的手|感了兴趣,捏着周念平的手指头不让他动。他只好单手操作,用两根手指费力地敲下一句话。
【他好像一条|狗】:你帮我问问八卦天后,周扒皮和苟力是不是亲戚?
周念平这么问其实是有缘由的,因为在他看来,班主任和二狗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往来,如果说是周扒皮帮助苟力拿到了空白试卷,并塞进他的课桌里,说不准他们当真是一家人。
消息发出去以后石沉大海,不过依着楚云生的话来看,林郎很可能正在岳群的“看管”下做数学题,而楚大学霸也安稳下来,乖乖地坐在地毯上玩他的手指。
一时无话,电脑屏幕慢慢暗下去,周念平任由其自动休眠,托着下巴想东想西。
分班考试的成绩大概明天下午放学前能出来,也就是说,明天就能推算出具体的分数线了。紧张感犹如电流,噼里啪啦蹿上他的脊背。周念平苦恼地揉了揉头发,即使知道了所谓的名额,他还是希望能凭借考试成绩冲进B班,哪怕是掐分也好,只要进去了,他就是妥妥的逆袭。
周念平想起平日里周扒皮嘲讽的话,忍不住在心底咆哮:我真的好想进B班啊!
——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