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范鄂内心忍不住一咯噔,尤其是看着戎莲花那双似含了冰的眼睛,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可范鄂最终忍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若是退了那便代表自己承认了!
“竟真的是戎莲花!呵,真没想到,你们为了栽赃于我,竟然买通了证人,当真是用心!”范鄂恶人先告状,直接反咬沈安和一口。
沈安和轻笑一声,道:“是不是栽赃,范监丞不妨等大人问过之后再说。”
“你!”
“范鄂!”忽然,一道嘶哑的、尖利的叫声从对面传来,那声音若女人的面容般干涩地拉扯着,令众人听后浑身难受,却又几乎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范鄂瞠目,一脸警惕地看向戎莲花:“戎莲花,你还有没有良知!竟然想要联手这些人共同陷害于我!你如此不义,难道就不为你兄长考虑?不为你母亲考虑?”
“不义?”戎莲花枯瘦的身子向前两步,嘴角的嘲讽,眸底的恨意自见到范鄂那一刻便不曾掩饰,“枉你说的这般大义,可谁又能想到,最为不义的那个人,是你!!”
“你胡说什么!休要攀咬我!当年你同季修平的苟且之事,若非我从中帮忙,你指不定会是何等下场!你不感激我便罢,如今竟还想对我构陷!你就是如此报恩的吗!你别忘了,当年你母亲、大哥可都是感激我的!”
范鄂这番话落下,戎莲花目光怔怔地看了他一瞬,下一刻竟是忽然大笑起来,似疯了般,最后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她这般不禁皱眉,又听了范鄂的话忍不住想要对其指点。
依旧是同范鄂走得最近的那位博士,他站出来直接指着戎莲花道:“就是,你这女人怎地这般不知好歹!不仅不感激救命恩人,反过来攀诬恩人,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还有人想说话,然而戎莲花却因此停下了笑,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倏地看向他们。
众人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本能向后一退。
戎莲花则忽地嗤笑一声,咬牙开口:“不知好歹?救命恩人?攀诬?哈!哈哈!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什么!!”
“我们,我们……”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戎莲花忽然大声喊道,猛地转身看向范鄂,眉目极致扭曲,“当年是他!就是个人渣!是他奸污我在前,不仅以我母亲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允许告发,还伙同我那黑心的大哥一起设计了季夫子!这一切,都是他所为!都是他!”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众人震惊,皆不敢置信,只觉荒谬至极。而从那封证词开始,他们便是这种感觉。那证词上并未写出这些内容,多数是为季修平平反,他们却没想到,原来真实经过竟是如此劲爆的吗?
“你胡说!你胡说!你有何证据!你有何证据!”
“证据吗?好啊,你这么想要证据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戎莲花说着忽然从其怀里掏出一物,当着众人面一展,竟是……男子的亵裤?
在场的皆乃进士高官,自诩为人清正,克己复礼,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是亲眼目睹如此不堪一幕!
老祭酒也没想到这证据竟是男子亵裤,亦是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他不得不开口问道:“戎娘子,这亵裤如何能做证据?毕竟众人皆有……”
“大人!”戎莲花转向老祭酒,随手将亵裤翻了过来,“范鄂有个习惯,总喜欢叫人在自己亵裤内侧绣上自己姓氏,大人且看!”
众人闻言皆愣,有人上前将亵裤拿了过来,老祭酒连带几个博士一起凑过来看,竟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范”字!
“这……”
“是你偷的!”不等几人开口,范鄂率先发难,“戎莲花,没想到你竟能无耻到这般地步!竟然偷男子亵裤!”
正在惊疑这亵裤真假的众人听到范鄂这话纷纷又想,是啊,万一是这女人偷的呢?单凭一条亵裤必然不能称为证据的啊!
于是,在众人疑惑之中,戎莲花给出了自己第二个证据。
“那你右大臂下的咬痕呢!当年我给你留下时,你可是叫得鬼哭狼嚎!”
范鄂:“!”
这一刻,范鄂的脸控制不住地惨白。若是那亵裤还能狡辩说是戎莲花偷的,可他胳膊上的咬痕……
难道就要这么认罪吗?不,不能!不可能!他努力这么多年,如今不仅丢了官,难道还要摊上官司?做梦吧!想要他范鄂倒,你们想得太简单!
惨白着脸的范鄂忽然向前一步靠近戎莲花,压低了是声音对其道:“戎莲花,你难道真的连亲情都不要了吗?别忘了你还有母亲要照顾!”
戎莲花闻言眸光一动,在范鄂自以为威胁成功之际忽然哈地一笑,指着范鄂便吼道:“范鄂,你又想借我母亲来威胁我?可惜了!可惜你这愿望终不能实现了。因为,我母亲她,已,经,死,了!”
最后几个字戎莲花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她盯着范鄂的眼神几近疯狂。而范鄂也没想到戎莲花的母亲竟然死了,毕竟之前戎魁可一点都不曾与他透露!
他抬头看向戎莲花,那一刻戎莲花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写了“同归于尽”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