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绝律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也没让两人退下,两人只好在一边侍候着。
却见叶绝律没有拿账本看,而是明岚莺拿起账本看似随意的翻看两眼。
胡乐强和蔡旬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掩下眼里轻蔑的笑意,一个妇人怎么会看得懂官府账目里的玄机,装样子罢了。
既然都是假账,也没什么好看的,上头的记录都不是真实的,看了也是费时间。
明岚莺也知道这个道理,随意翻完几本,面不改色的说道:“这三个月丰州城挺稳定的,把去年冬季的账本也拿来我瞧瞧。”
两人一愣,没想到会突然要看去年的账,但转而都松了一口气,去年的账那就更没问题了。
蔡旬躬着身连连点头,“王妃稍等,下官马上拿来。”
地方每年的统计记录账本都会保存二十年,去年的账本不难找,很快就抱来给明岚莺。
明岚莺一左一右拿着两本不同年份的账册做对比,手朝叶绝律那一伸,叶绝律就知道有发现了。
“笔墨。”
这回还不用胡乐强两人动手,侍卫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套来,放在叶绝律手边,叶绝律一边磨墨,一边把沾好墨汁的笔递到明岚莺手里,还熟练的在她手边铺好演算纸。
胡乐强两人心里一惊,都是差不多的账册,明岚莺能看出个什么来?这公私分明、不近人情的叶绝律什么时候做伺候人的事做的这么顺手了?!
明岚莺一手执笔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两本账册很快翻完,又拿了另外两本,叶绝律熟练的换上新的纸供她重新抄写演算。
别说是胡乐强两人震惊了,侍卫们都要惊呆了,他们的爷……
对比了六本不同账目类型的账册,明岚莺放下狼毫,抬眼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胡乐强和蔡旬。
“胡大人和蔡大人治理有方,丰州城两年之内都没发生什么大变动……”
两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就说一个妇道人家是看不懂官府账目的,装模作样罢了。
两人一同行礼,“王妃谬赞,这都是下官等分内之事。”
“谁说我是夸你们的了?”明岚莺把抄录好的纸并着问题账目都递给了叶绝律,“丰州城两年冬季的统计都大差不差,就连先前恒亲王带着几十万的大军造反路过丰州城,都没对丰州城有半点影响。”
听到这,叶绝律眉头一挑,恒亲王造反倒台其实对全国州县都有一定影响。恒亲王带兵一路进京的这路线上的州县,会有人逃离到别的安全地方,也会有人全家迁徙至其他没被波及的州县,甚至是边关或者邻国。
京城就因为查出来的黑户问题,空了一部分的城,也少了很多收益。
明岚莺继续说道:“连京城另一边的州县都受到影响,丰州城却没多少变化,胡大人和蔡大人好厉害啊?”
两人顶不住叶绝律无形中释放的威压,一下子软了膝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但是能嘴硬的狡辩一下。
“王妃是不是看错了?其实官府的账目和王府的账目是不太一样的……”
明岚莺笑眯眯的盯着胡乐强,在她的专业领域质疑她,她能徒手把这些演算出来的纸都塞进他脑袋里,让他看个清楚。
“胡大人是觉得,我看的懂户部五花八门的账目,却看不懂一个地方官府的几本假账目?你是觉得皇上昏庸无能,识人不清?”
“下官不敢!下管绝没有这个意思!”
质疑皇上那就是九族都要被查个底朝天才能放过。
胡乐强和蔡旬是在恒亲王造反后才借东风起的心思,即使上头的人把事情遮掩的很完美,实际上他们还是有点心虚的。
蔡旬心里素质不高,想不出什么辩解的话,但胡乐强机灵点。
“王妃息怒,下官只是担心王妃看差了,毕竟这些项目怎么会有问题呢?都是底下人实际收集统计上来的,丰州城这么大,百姓也那么多,一处作假那得所有人跟着一起作假,每天统计这些就来不及了,怎么还有时间去做假账呢?王妃说笑了。”
明岚莺笑着拿出一本流动人员登记的账目,直接丢到两人面前,朱红的圈把几个日期圈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