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哥确实如她所愿往洗手间里瞧了,瞧完当即皱眉啧了声:“还真的是晦气。”
“那华哥,我——”
“还不走?留在这里给我哭丧影响我食谷欠?”华哥满面嫌弃。
等的就是这一句!完全按照她期待的剧情发展!方颂祺捺下心绪,坚持把戏演足,摆出委屈,不甘心似的多站了两秒,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华哥目送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又在手机屏幕上摁了几下。
…………
方颂祺认不清路,也暂时没那份心思去找她房间的位置,攥紧拳头一路闷头健步如飞。
待胸腔涌入微凉的咸腥空气,她发现自己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游艇不知是压根没出海还是出过海回来了,此时停于水湾,由星星光火包围,融于夜里。
海浪起伏声规律平缓,低垂的夜幕隐约能见云层翻叠。
方颂祺盯着船下黑漆漆的水面,面无表情扶着栏杆,骤然“噗通”跳下去。
别误会,她没有想不开。
再说,以她的水性,这种程度也溺不死她。
她只是想……清醒清醒。
顺便洗个澡。
海水包围过来一瞬的酸爽,令方颂祺记起先前她在“风情”外面跳河。再加上跳车后淋的那场雨,她最近总和水牵扯。
可人家是遇水必发,她是遇水必霉。
水下憋了约莫一分钟,方颂祺钻出水面,面对的恰好是港Kou的方向。
纸醉金迷不夜城的璀璨灯火迷人眼,距离不算远,她若是游过去,上了岸,就不必再回船上面对蔺时年。
可,岸上的那些璀璨,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过去她的生活,就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攀爬高山,深潜海沟。
现在的每一天,生活待她不薄,同样也是攀爬高山,深潜海沟。
三年前的她,对红、灯、区的性、工作者抱有浓重的鄙夷,难以理解一个个明明四肢健全,即便去捡垃圾,也靠的是自己的劳动,赚的是良心钱,干干净净,偏偏要去无耻地卖Yin。即便表面上看,出卖的仅仅为肉、体,实际上灵魂同样是肮脏的。无论什么原因,都无法洗白。
谁曾想,有朝一日,她也成为了自己所鄙夷的那种人。原来钱确实能把人B上绝路,B向没有底线的无耻和肮脏。那些和曾经的她一样觉得难以理解的人,只是没有被缺钱的生活摧残过罢了。
钱,真的是万恶之源……
回顾她在华哥的房间里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当表子还要立牌坊。呵,她真是表子当久了,不知不觉成了表子中的战斗鸡。
重新沉下水,三秒钟后再浮出来,方颂祺抹了把脸上的海水。
等等!她刚刚居然在伤春悲秋我自犹怜?脑子进水瓦特了吧?毛病!
她彻底清醒,自嘲不已,短暂的迷茫消失无踪,眸光拢回清利。
深呼一口气,她漾着水面,游近船艇,握住杆,顺扶梯往上爬。
差一步就回到甲板上时,面前出现一双男人的脚。
方颂祺抬头。
“夜泳好玩吗?”蔺时年弯身看着她,眸中暗影沉沉,倒映出她花了妆的面容。
方颂祺隐忍地咬了咬后槽牙,蓦地像水中女鬼一样伸手握住他的脚踝。
企图趁其不备将他往海里拽的念头在发现他底盘特别稳似乎早有防备之后果断打消,干脆就此顺势借力,蹬回甲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