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杨夕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肯定也是差不多的形象。
杨夕呲牙一笑,她还真就得当这搅屎棍,不搅不行。这碗水明明没端平,遮遮捂捂的不漏水,不搅就没人知道水难受。
哗啦一声,天罗绞杀阵——织字诀散出,在身后织出一张雪白的丝网。纤细的灵丝无风自动,阳光下闪出七色的光彩。
“马师兄,诛心之言就没必要让我反复说了。直接动手怎么样?”
长剑“夜行”嗡鸣出鞘,剑尖儿划拉一圈,把连同严诺一在内的全部剑修包括在里边儿:“其他师兄有看我不顺眼的,也尽管划下道来。杨夕没有不接着,只是,谁打输了谁跟我一队,没意见吧?”
董阿喵忙去拉扯杨夕的袖子:“杨夕,你疯了,你打不过!”
杨夕一脸散漫表情:“总不至于一个都打不过。”
立刻就有受不住激的跳起来,“我跟你一战!”
眼看内乱要起,严诺一眉头夹得死蚊子,刚要张嘴,马烈却先他一步把那应战的人一脚踹躺了。
“我看谁敢动手!”
四周鸦雀无声。马烈转过头来指着杨夕,后者绷紧了身子要跟这位战部次席好好儿干一架。就算打不赢,只要输得不难看,今日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想……
马烈张口说的却是:“行,你赢了,老子不打女人。”
杨夕懵了。
马烈攥着两个拳头,额头上青筋直跳:“犬霄过来!”犬霄应一声,溜溜的过来了。马烈又道:“加上我,跟你们三个一队。这三天训练,老子给你分队伍,三天之后,”他手指往外一划;“你给老子滚蛋!别再让我看见你!”
杨夕心里就说了一句:我了个草!
马烈还是个真汉子,不是那种口口声声嫌弃女人弱小,调回头来又用武力欺负女人的人渣。他是很认真的觉得女人的战斗力不值一提。
于是事情更难办了啊……杨夕心里咒骂:我又不能硬跟他开打,那我可真成了反派了。
杨夕不说话,马烈也不动。双方于是就僵持了。
董阿喵凑上来扯杨夕的袖子:“行了,别闹了,战部历来就这个习气。要是闹起来有用,我们哪儿能忍这么久?”
杨夕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神经,忽然森森的说了一句:“历来如此,难道这个如此就成了对的?”
她不由得有些迁怒董阿喵这种忍气吞声,就因为她们忍了,这种差别对待才发展到如今的明目张胆。
“所有人都习惯的,不代表就是对的。我老家所有人都习惯把奴才拿来买卖,打死不用赔命。”异色的双瞳盯在马烈的脸上:“马师兄,你告诉我这是对的吗?”
马烈一瞬不瞬的瞪回过来。
修真界[炼奴环]这个玩意儿早在几千年前就是公认的禁品,虽然这东西依然有人在用,连花绍棠都在用。
可这两件事情怎么能同日而语!
然而,在杨夕眼里,它们就是一样的。这规矩不对,得改!
正在众人僵持着,严诺一愁得半死也没能找到一个台阶给众人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喊:“剑侠们回来了!”
剑侠?楚久!
杨夕也不由转头看过去。
正午,日光灼烈。
在战部刺杀部队的护送下,几十个满身是血的凡人剑侠,生生把暴晒下的操场,走出了一地凄寒。
他们步履沉重的身后,十六个白布遮面的担架,是被抬回来的……
楚久走在人群的最前,胡子拉碴,左脸上一片和着沙土的擦伤,单手倒提着长剑,每迈一步都像是能踩出血来。
脚下的影子都好像染上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