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炮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意过。他觉得南海这片死狱,简直就是他的福地。
最开始属下们告诉他抓住了夜城帝君卫明阳,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城帝君,世上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位真正的人帝魔君,以暴制暴的血手屠夫。
没人知道,这个叫卫明阳的男人是胡山炮一辈子的魔魇。
他至今都还记得那男人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一只泥土里爬行的蛆虫。
“磕头做什么,你这样的,还不值得我动手。”
多年之后,胡山炮修行大成,点齐人马到夜城门下叩关,寻卫明阳一战。
结果卫明阳只是在城头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小侍说,“此等虫蟊,何须知会。自行就是。”
然后,便施施然下了下了城墙,只留给胡山炮一个一个翻卷的袍角。
他苦心经营百年的势力,一夕间被夜城从属啃得涓滴不剩,而他只见到了卫明阳一眼。
“区区蝼蚁,何足道哉。”
“一起灭了吧,看着闹心。”
“豺狗当道,何须人推?”
三百年,胡山炮从筑基到金丹,进境不可谓不快。可比起那人十年金丹,百年元婴的天纵之才,却愈发的连一个袍角都看不见了。
胡山炮五次站在卫明阳面前但求一战,或者一死,却从未得那人施舍一个冷笑,一个正眼。
夜城帝君卫明阳眼里,他胡山炮始终是一个连被诛资格都够不上的,趴在泥土里的蛆虫。
这样的被无视,胡山炮理智觉得自己是应该憎恨卫明阳的。可感性上,他没有,他发了疯一样的膜拜那个那个男人,把那个男人当成一辈子的信仰。连在死狱得了权利,都不忘活剥人皮来仿制一件人皮披风。
那个男人——强大,高傲,冷酷,自以为是。
这是有资格问鼎巅峰的男人,才能拥有的品行。
而今,他听说了什么?哈!
夜城帝君丢了自己的本命魔蛟,
夜城帝君他居然是一个纯纯的法修,不会任何神识之术、不会任何小法诀、不会任何战技!
因为他的高傲和自以为是,他就这样仗着法宝众多跳进了死狱。
因为他一贯的冷酷,他唯一的仆从卷了他全部的法宝,把他送给了胡山炮。
因为他的强大,那个仆人明知他此时如凡人一般就是案板上一块剃光了全部骨刺的鱼肉,却依然,不敢手起刀落。
于是,他胡山炮才有了亲手膜拜这个男人的机会。
他胡山炮膜拜一个人的方法,是把他全部的尊严扔进泥地里,让最低贱的蝼蚁来践踏。亲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傲慢被打碎、□□,再也不能重铸。
多么辉煌!
“把今儿的主菜上来吧,兄弟们都等急了。”
三千六百刀,削皮去肉,见骨不死,是为凌迟。
堆满了碎冰的长盘已经备好,点缀着死狱稀少的瓜果蔬菜。
十八柄精巧的纯银小刀铺陈在冰盘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