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峰。
从小就在她的作业簿子上签着的那两个字,顾峰。
程锦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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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信行政总监沈嘉瑜下午有一个媒体专访,说是访问女性成功励志代表,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种文章里都是要夹带点私货的,除了赚点销量,更可观的收益,是在专访里为嘉信最近几个重点项目做个软广告。
一年到头这种访问也做得多了。沈嘉瑜有点疲倦的想,还说要拍个封面,幸好她找了理由给推掉了,今天有点感冒,这状态,也确实是不适合拍照片。
但从嘉信大厦里走出来的时候,天也黑了,似乎还有点落雨。
——白天明明还是晴天的,这冬天的雨也说来就来。沈嘉瑜蹙起了眉头,今天没开车,也没带伞,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个车来接一下啊。
正在门口略微犹豫着,忽然旁边有人递过一把伞。
沈嘉瑜回头,见是一张微笑的脸。军绿色带帽兜的风衣,梳着简单的马尾,可能在外面站了有一会了,头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了。
“顾程锦?”沈嘉瑜有点诧异。
她和顾程锦,从很早之前那回咖啡事件以后,基本上就没交集了,就算偶尔公事上碰面,也都彼此心知肚明的点头一笑,擦肩而过而已。
经过上次公司内部网BBS上的流言事件,这梁子更是结下了。
其实她也没想到最后这事会这么收场。得罪了顾程锦倒是小事,得罪了时俊,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她虽然是无条件要保住杨璟,但也没想用这种方式,和时俊撕破脸。
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稍微缓和一下僵持的关系,但没想到,今天倒在这里遇上了。
看顾程锦的脸色,倒不像是记仇的样子。
“要不要一起走?”程锦问她,“这个点了,天气又不好,恐怕到处都在堵车,打车也很难打的。沈总监住哪里?”
“风苑路。”
“那正好,有地铁。我也往那个方向,我们就一起吧,伞也只有一把。”
沈嘉瑜当然不会反对,这顾程锦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外面雨也不小,好在程锦的这把伞很大。
往附近地铁站走的路上,程锦闲闲的问,“沈总监在嘉信,时间也不短了吧。”
“当然。”沈嘉瑜一笑,“我刚来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或者可能比你现在还要小一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十几年了。”说着,她看了一眼程锦,风雨里,晦暗的天色里,程锦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甚至还有点茫然。
顾程锦刚来的时候,那种锐气和不驯的眼神,怎么不见了。
“那零八年零九年的时候,嘉信有一段困难的时候,你就没想过离开吗。”程锦又问,“听说当时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离职的员工有七成左右。”
“怎么忽然想起这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沈嘉瑜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想起一个人。提起那段时间,嘉信不能忽略的一个人,时俊。程锦忽然问这个,是想要打听当时时俊的事吧?她和时俊,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吧?
没想到程锦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家里以前是做建筑施工的,好像听她说起,那时参加过九隆商圈的改造项目……后来就没有下文了。那不也是嘉信的项目吗?”
“哦……那个啊。”沈嘉瑜怔了一下,“嘉信当时的困境,其实倒有一半跟这个项目有关,匆忙启动的,当时各方投资其实都还没有到位,为了抢先拿下开发权,嘉信有点过度融资了。加上当时地价飞涨,也拍了几个地块想要囤着,结果就套住了。”
“后来呢?”
“后来银根收紧,有个合作伙伴也撤资了,项目也就半路停了。”沈嘉瑜苦笑,“嘉信损失惨重。”
“我听说,后来,时总不是把那块东岸的地给卖了吗?还卖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钱。”程锦问,“怎么没继续把九隆的项目给做完呢?或许还能收回成本,也说不定。”
果然,她说到时俊了。沈嘉瑜就知道她会扯到他身上。“那事啊,你也听说了。当时大家手里钱都紧,巴不得把地给抛出去套现,但高位没人接盘啊。是时俊找了一个深圳的开发商,把他做的开发计划和那块地,一并卖给了他们。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东岸储碧园。”
“我是说后来。”程锦并不想听他十年前的发迹史。这事不用沈嘉瑜说,她也知道,整个地产圈里恐怕都没人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