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令牌还没有拿。”她说着,将那枚金灿灿的令牌双手奉上。
容凌无语的敛起了眸子,心说她真是他见过脑子最不灵光的人了。
这令牌摆明了是他故意留给她的,她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最后丢下一句“给你的”三个字,容凌飞身而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独留司空念捧着那枚令牌站在月色当中。
这一夜,司空念一整夜都没有睡。
翌日天色将明,容凌便带着人登门了,他如约而至,为她赎了身,给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花楼中的姑娘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暗自猜测,司空念这一去是不是就要去王府当姨娘了。
可事实上,容凌并没有将她带回王府的打算。
离开花楼后他问她:“你家在哪里?”
他是准备送她回家的。
不料,司空念听到这句话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抵触:“……我没有家。”
那样一个“吃人”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
但这话听到容凌耳朵里却硬生生变了一个意思。
她之前明明说家中贫苦才将她卖来了烟花之地,如今却又说“没有家”,可是前言不搭后语,露出马脚了。
只是既然已经决定了救她,如今再去想那些也是无谓。
既然她声称要只身漂泊,容凌也算送佛送到西,给足了她银子,可司空念却没有接受。
她摇了摇头,犹豫片刻方才试探着问他:“若王爷不弃,小女子愿入王府为奴为婢。”
她没说给容凌为奴为婢,因为她的目的只是为求一席之地安身,并不是想以此为跳板攀龙附凤,却不料,饶是如此,还是让容凌误会了。
司空念这番话一说出来,立时就让容凌轻看了她。
不要银子不是因为她有骨气,而是因为她想放长线钓大鱼。
冷笑了一下,容凌毫不犹豫的说:“本王不缺人服侍。”
一句话,直接绝了司空念的打算。
她的脸色霎时一白,但还是尽量保持淡定,恭恭敬敬的朝容凌福了福身子:“如此,小女子不敢妄求,就此别过,望王爷一切安好。”
说完,她将之前他留给她的令牌一并还给了他,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消瘦单薄的背影,却走的异常坚定。
某个瞬间,容凌甚至怀疑是自己错看了她。
燕书眼巴巴的瞧着,忍不住和燕棋嘀咕:“这么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的,可要去哪儿呢?”
“谁不说是呢。”燕棋点头附和:“若是丑点也就罢了,偏还生的如此貌美,怕是走不出二里地去就得被人抢去当压寨夫人。”
容凌:“……”谁能把这两个乌鸦嘴给缝上!
容凌原本已经狠下心来走了,可马还没等跑起来呢,他就勒紧缰绳掉转了马头向司空念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见状,燕书和燕棋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意思。
事后每每回想起这一日的事,容凌都无比庆幸自己追过去了,否则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司空念兀自坐在河边,她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攥着簪子的手渐渐收紧。
这张脸她留不得。
平心而论,司空念的样貌是美的,但不至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若放在京都或许还好,但这许州这种地界,确是引人注目的。
倘若她有一个正常的家族,她的爹娘对她呵护有加,那这张脸便不会成为麻烦。
可现如今的问题是,倘若有人对她见色起意,她要么宁死不从,要么自甘堕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因为无人给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