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天阴,整点儿白的,去去潮气!”顾远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腰间的手枪硌了他一下,他换了一个姿势。
“白的就白了,哥,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金毛一头钻进地下酒窖,摸了一瓶76年的茅台出来。
顾远山接过酒瓶子看了看,说:“你小子不赖啊,还藏着私货呢?就这么一瓶,够塞牙缝儿?”
“我的哥哥馁,你就放心整吧,管够!只怕你喝不了啊——”金毛哈哈一笑。
“屁话,还有老子喝不了的酒?”顾远山不屑一顾的瞪着金毛,起开酒瓶盖,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哥哥这是要对瓶吹?厉害啊!”金毛眼睛瞪得圆圆的,顾远山哪里是在喝酒,这是在剐他的肉,剔他的骨。
“瞎闹啥,去拿杯子来。有啥下酒菜?”顾远山把酒瓶放在桌子上,舔着嘴巴,嘴里回味着浓郁的芳香。
“花生、豌豆、胡豆,大头菜,如何?”金毛噼里啪啦报了几样现成的吃食,他怕顾远山说要吃新鲜的,那可就难住了,活这么大,摸刀多了,杀鸡、宰羊、剁人,单单没切过菜。
“行啊,有点儿东西往嘴里丢就成!”顾远山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金毛忙乎着把东西一盘一盘端上来,顾远山已经把一瓶酒喝掉三分之一,金毛有些诧异,却不询问,唯有顾远山自己清楚,他是在压惊,方在孔雀岭才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担惊受怕。
两个人很快喝完了一瓶酒,金毛又钻进酒窖,这一次,他索性抱了两瓶出来,一人一瓶,各扫门前雪。
很快,两瓶酒眼瞅着又要底朝天,两个人也兴奋异常。
正在这时,金毛的电话响了,他随手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肖峰的声音,他说:“金老板,我想见你,在别墅,请帮我带一些香烟过来。”
金毛还没开口,对方就挂了电话。他喃喃地说:“领导都这德行?不等人说话就挂电话!”
“说谁呢?”顾远山不满的看着他。
“还能是谁,哥的老丈人——哦不,是前老丈人!”金毛话一出口又及时更正。
“肖峰?他找你干啥?”顾远山分外好奇,很久没有见过这一手提拔他的‘恩人’了。
“说在山里那幢别墅见面。哥,有没有兴趣会会你这前老丈人?”金毛若有所思的望着顾远山。
“主意不错,哥哥我今儿高兴,随行玩玩儿也无妨,带些酒菜,咱们陪老东西喝酒去!”顾远山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皎洁。
“行,我去准备。”金毛再从酒窖出来的时候,抱了两个箱子,走路摇摇晃晃,很是吃力。
“瞧瞧你这点儿出息,十来斤东西也抱不动!”顾远山嬉笑着过去搭手。
……
难逢假期,本应在家修身养性,肖峰在家里却如坐针毡,无休无止的争吵已经令他心力交瘁,老伴儿的那张脸在他的眼里变得可憎、可怖。
他没有跟她打招呼,支走司机,自行开车到了金都市郊外的别墅。
他就像坐牢一样,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也不开灯,屋里漆黑一片,昼夜不分。
他或坐、或躺,不停的吸烟,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真正的活着,而非行尸走肉。
金毛没再找过他,更没有任何求他帮忙的事,这样一来,更增添了他的猜忌,无法知晓对方的用意,内心越发忐忑不安。
此刻,他感觉自己是站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稍一疏忽,尖刀就会插入他的身体,难逃死亡的命运。
持久的精神紧张,自我压抑,以及睡眠严重缺乏,他渐渐的产生了幻觉,时常看到有人挥刀砍向他,他无力反抗,唯有抱头鼠窜。
在黑暗中,他时常因为躲避莫须有的砍杀,撞得自己遍体鳞伤。
屋里的食物并不充沛,两天下来,已无东西可吃,烟也没了,可谓弹尽粮绝。他把一堆烟屁股捡起来重新洗劫一遍,全部燃尽。
不吃不喝可以忍耐,没有香烟吸食,他一刻也不能忍受。
他第一次打开灯,在屋里翻箱倒柜的寻找,除了满柜子好酒,竟然找不到一盒烟。
他在忍无可忍的情形下,才给金毛打了一个电话。
……
金毛在市区了买了一大堆下酒菜,这才开路。一双眼睛一直在后面冷飕飕的看着他。
两个醉鬼在车上闹闹呼呼,不知不觉已到了别墅门口。
两人抱着东西去敲门,肖峰打开门看到顾远山,大吃一惊,却也没多言,放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