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汪精卫带着周佛海、梅思平、高宗武等一行十一个人,在影佐祯昭、犬养健的护送下,乘船前往日本东京谈判。
按照原来的计划,土肥原贤二将亲自护送,可是,临到出发时,土肥原贤二借口华北方面有紧急军务要处理,离开上海,前往天津去了。
踏上去日本东京客轮的那一瞬间,一股莫名的低落情绪充斥在汪精卫的脑海中,土肥原贤二不亲自护送,仅仅让外务省的犬养健和代表着军部的影佐祯昭大佐护送,显然,日本当局对汪精卫一行根本不太重视。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汪精卫的内心深处,深深有些后悔。
可是,覆水难收,蒋介石终于把汪精卫逼上了自绝于全中国人民的汉奸之路上。
早饭后,冯晨来到爱多亚路上的中汇银行大楼《时事周刊》杂志社,准备安排一下杂志社的工作,然后去北四川路上的平冈公馆。
冯晨刚刚倒了杯水,在办公桌跟前坐下,方晓曼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组长,戴长官凌晨发来的紧急电报。”方晓曼从身上掏出一份电文,递给了冯晨。
冯晨接过电文,看了看,电报是戴笠亲自签发的一道命令:
“海蛇,特命令你组,在十日之内,设法惩处伪维新政府内政部长沈栋才,借此,给汪精卫一伙赴日谈判敲响警钟!”
落款是“戴雨农”三个字。
冯晨立刻明白,这道命令是戴笠秘密下达的,是没有经过军统局的正常程序的,冯晨很清楚,戴笠下达这样的命令,必须坚决执行,这同以军统局名义下发的命令不一样。
“干嘛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让王天木他们去做不是更有把握些吗?”冯晨把电文丢到办公桌上,抬起头望着方晓曼问道。
“组长,以我分析,戴长官可能最近对王天木在上海的工作有些不满,他亲自签发的这个命令,说明了这次暗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方晓曼回答说。
“这个沈栋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冯晨问。
“沈栋才是浙江人,也算是蒋委员长和戴长官的同乡,我还听说,好像他同蒋委员长是远房亲戚,此人早年曾经进入法国人开办的浙江行政管理学堂学习,后赴法国巴黎大学留学,归国后步步高升,历任北洋政府内政次长,代理总长等职务。”
方晓曼对上了军统黑名单的汉奸人物们的履历,掌握的都非常的清楚,这些人的过往经历,可以说,都在方晓曼的脑海中装着。
“这个沈栋才,在北洋政府任职时期,曾经主持过巴黎和会,以及中国海军进驻黑龙江问题上的对日交涉,他表现的态度,始终妥协退让,是个十足的奴才,其实他很早就同日本人勾搭上了。”
说着话,方晓曼起身,给冯晨杯子中加了加水,自己又倒了杯茶水,接着给冯晨讲述着沈栋才这个汉奸的过往历史。
“抗战爆发时,年已六旬的沈栋才赋闲在家,但在上海、南京沦陷后,这个汉奸便开始不安分了,静极思动,他与汉奸梁鸿志、陈箓、温宗尧等人筹组伪维新政府。
去年,梁鸿志在南京正式成立伪维新政府,沈栋才出任伪内政部长,甘心充当日本以华制华的汉奸傀儡。
沈栋才凭借当年在北洋政府里面任职时的关系,积极斡旋于伪维新政府和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之间,说服梁鸿志和王克敏南北两个汉奸政权合流,以扩大伪政权的力量,极力破坏抗战,鼓吹东亚共荣。
汪精卫去年底逃亡河内,发表艳电后,沈栋才又暗中同周佛海秘密接触,拉拢伪维新政府里面的汉奸成员,积极投靠汪精卫集团,蒋委员长肯定觉得这个人是心腹大患。”
“看来戴长官下达的这个死亡命令的背后,还有着蒋委员长的影子。”听了方晓曼的介绍,冯晨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茶水说。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戴长官让我们把沈栋才惩处了,蒋委员长和戴长官,就可以向全国人民表明,只要你是汉奸,无论你是什么人,我们都不会放过你。”方晓曼分析道。
“晓曼,你分析得很正确,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戴长官把这个任务秘密交给我们,他是害怕王天木忌讳沈栋才同蒋委员长是亲戚这层关系,有顾虑,就有可能完成不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