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下来,君烨脸色有些苍白,俊美而棱角分明的面孔上似带着那般无法化解的沉重,风吹起他的墨发,萧索孤寂,缓缓融入夜色中。
二白此时人在迁阳,已经接应上带曹怜碧和梁道荣进京的一行人,却未露面,只暗中保护。
夜里,梁道荣等人宿在迁阳一家客栈里,二白的人呈包围状住在曹怜碧和梁道荣周围,即便是一个送茶送水的小二都经过几道盘问才允许接近,明中暗里,防卫极其严密。
上楼的时候二白见了曹怜碧,长的娇娇小小,说话也细声软语,不像北方人,倒像是香苏那边的女子。
一张俏脸五官娇美,只是低着头,愁眉不展,目光有些呆滞,跟在梁道荣身后,似是极怕他,贴着木栏,小步往上走。
迁阳不大,一入夜,沿街的店铺早早就关了门,天寒地冻,北风呼啸,晚饭后街上行人更是稀少,没有很重要的事,人们轻易不肯再出门。
已经进了腊月,马上就要到年节,客栈里晾着腊肉,风一吹香味飘进来,勾的人食指大动。
二白要了一壶酒,独自喝到半夜,觉得身体暖和了,才回床上睡觉。
一夜相安无事,次日一早,二白下楼时,看到曹怜碧在几个衙役的护送下上了马车,而梁道荣的待遇当然就不一样了,专人护送,四面无障碍观景的牢车。
等他们走了,二白也上了马车。
二白扮作进京寻亲的女子,马车前后皆有“家丁”护送,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曹怜碧一行人。
一直走到晌午,四周都是荒山,无处落脚,众人在路边的山林里休息。
山路往前有一处峭壁,此时山坡了一群黑衣蒙面人隐在枯草之间,等着行动的指令。
山中静寂,只偶尔听到一两声寒鸦的嘶鸣,孤叫飞过。
下人捡柴生火,二白将水罐架在火上,里面放了肉末和在客栈里买的蘑菇青菜,烧了一大罐的肉汤。
很快肉香传出来,引的那边的衙役频频的向这边张望。
此时一“家丁”走过来,覆在二白耳旁低声道,“前面有埋伏,百人左右!”
二白淡淡点头,面不改色,用布包着罐子上的提手递给他,“去给那边的人送点吃的!”
那“家丁”会意,恭敬的点头应声,提着肉汤往前面的队伍里走。
此时十几个衙役正啃干饼,眼巴巴的看着有人提了一罐肉汤过来。
“家丁”停在靠近马车的两个衙役那,笑道,“官爷,辛苦了!”
两个衙役满眼都是那肉汤的香味,抬头问道,“有事?”
家丁坐下,手里拿着几个粗碗分别给两个衙役都倒了一碗肉汤,递过去,憨声笑道,“没事儿,就是见几位官爷路上辛苦,我们小姐熬了肉汤,我们小人给几位官爷送过来,暖暖身子。”
衙役看了一眼二白的方向,面上带着警惕的笑,虽口中馋涎欲滴,却无人去端那碗汤。
“家丁”也不说破,自顾倒了一碗,一口气便喝了半碗,一抹嘴,“真香!”
两个衙役这才端起碗来,放下戒备,笑道,“你们是什么人,要进京?”
“对!”家丁道,“我们是胥兴人,主子家在当地也算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只可惜死的早,只剩我们小姐一人,孤苦无依,现在进京投靠亲戚。”
“哦、哦!”
两个衙役了然的点头,喝了人家汤,言语之间也亲近了不少。
“家丁”又招呼别的衙役过来,“官爷们,都来喝一碗汤吧!”
其他衙役顿时也都围了过来,二白这边又有几个家丁送了更多的肉汤过去,众人说说笑笑,渐渐将曹怜碧和梁道荣的马车包围。
山坡上,埋伏的人近百人,但明显是两批人,最前面的黑衣黑布蒙面,头领一女子,墨发高束,目光冷寒。
靠后的那波人则是灰色短裤短衫打扮,也是黑巾蒙面,是摄政王府的侍卫所扮,正等着黑衣女子行动。
侍卫头领等的不耐,走到女子面前,问道,“冷姑娘,为何还不动手?”
女子寒眸瞥过来,黑巾下面容似动了动,低声道,“你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