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红色的大奔在路上穿梭,来时用了二十分钟,回去连插了好几辆车,收获连串“shit”声总算十五分钟回到医院。
电梯前面,我高声喊着“借借,开水”,人群开了一条道,我挤了过去,一进电梯就按上关门,“不好意思,家属要救命。”
没管大家惊讶的目光,我一路没让电梯停下到了顶层,出来了后才爬楼梯上了天台。
马上要入冬,天台的风又急又猛,加上我只有五号人。
丹丹身着病号服单薄地站在栏杆外,只有一步之遥就能彻底告别整个世界,宋涛在栏杆里头,拼命劝着丹丹,靠近天台的出口处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他他也加入了游说的行列。
“何小姐,你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你要是出什么事,厉总会让整家医院关闭的。”护士小姐耐心跟丹丹说。
宋涛整张脸都白了,连笑都那么勉强,“是啊,你不想吃饭,他们还要吃饭的。你忍心打破人家的饭碗?”
丹丹虚笑着,“宋涛,我本来想很快就嫁给你,很快就生两个孩子,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再也不用那么痛苦。可是一切都晚了,我不干净了,我总是梦到那天,我恨不得把自己弄死。”
“不,不!你没有不干净,你不信问医生。丹丹,我们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在一起,你怎么能轻易放弃?在我还爱宋诗语的时候,你说过会永远守着我的,难道你要食言?”宋涛哭了,两行眼泪被风吹得脸上全是。
我捂住毛昵大衣,在天台才觉得我腿上的那条黑色丝袜有多薄弱,一点都挡不了风,可怜我还穿着裙子。妈的,实在冷得要命。
使劲搓了搓手,我才往前两步,就被风刮得后退,脚上的高跟鞋一点也不稳。
“姐,你来了。”宋涛慌乱指着我,“丹丹你看,我姐来了。她说的话你相信吧,她从来不会骗你。”
丹丹将眼神移到我身上,“欢姐,回去吧,带着宋涛好好过日子。别去跟那混蛋斗了,也别找何天宝。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我的命不好。”
“你傻啊。”我快速上前几步,眼见她就要往前去,我吓得声音堵在喉咙。
赶紧停了下来,站在宋涛边上,把宋涛推回去,“你走,我们女人说话,你插不上嘴。”
宋涛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一步步后退,眼睛却牢牢看着这边。
我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丹丹,你冷吗?你不冷我冷啊。还记得我身上这件衣服吗,布料你买的,设计是我们一块画的,车工是我做的,我们做了两件,你的是粉色的,我的是暗黄色。当时我们说过的,没准以后我们要叱咤巴黎和米兰的,你都忘了吗?”
丹丹抖了一下,我装作没看她,其实眼尾余光一直注意她。我又缓缓往下说“你怀孕了,你知道吗?我要当姑妈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只剩宋涛这一个弟弟,他能幸福我比谁都开心。不管我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只要我守护的你们都好好的,我就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为什么你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肯帮我实现?丹丹,别让我失望好吗?还有,你到底在意什么?如果是这件事,我不怕告诉你,我遇到比你惨一百倍的。那个混蛋没有碰你,你还是好好的;而我面对的是三个混蛋。”
丹丹震惊地看着我,这一刻,我没觉得有什么难堪的,虽然这件事很痛,但也只有我亲自把它埋葬,我才有资格重获新生。
“没错,之前网上那些照片,那个人是我,不过事情的真相不是我一对三,而是三个对我一个,我没有还手之力,结果庆幸的是,我被人救了,可那个救我的人,永远不在了。这些事,我连宋涛都没说过,因为不想他担心。你觉得我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定定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朝她伸出手。
“回来吧,我们都在你身边,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还有,那个混蛋和何天宝,我都不会放过。你看看我手机里是什么,只要你看了,你就明白。”我把手机拿出来,播放了那条录下黎朝宇说话的视频。
丹丹一见黎朝宇情绪又激动起来,我安抚她先看再说。
当她听到黎朝宇说没碰她,她用力哭了出来,眼睛,鼻头都红红的。
我趁这机会拉了她一把,只要她跨过来栏杆那就安全了。丹丹也没拒绝,她其实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现在终于相信她自己是清白了。
可我错误估计了一个在天台上站了不短时间的女人,加上她本来就很虚弱,松懈下来后她的腿一麻,不仅没能立刻过来,反而往后面栽去。
“丹丹!”我和宋涛惊得尖叫。
我双手猛地用力将她拽住,她的瞳孔放大,身体一点点往下掉,隔着栏杆我的手臂就算用尽全力也仍是慢慢被她带下去。
“你抓紧我,绝对不能掉下去。”我半个身子已经被丹丹拉到楼体外。
宋涛和后面的医生护士都过来,医生护士忙抱住我的腰,宋涛翻身出栏杆外,双手拽着丹丹手臂,“不能放弃,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你平安生出来。”
一瞬间丹丹又鼓起劲来,死死抓住我的手,我们合力将她一点点往上拖,直到上半身快要到时,宋涛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上来。
惊险总算过去,我的心还未能平复过来,连同那个医生和护士都在大口喘气。如果当时我没及时伸手抓住她,后果将会是一尸两命,当想想那种可能我就怕得发抖。
“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抱回去。”我见宋涛和丹丹两个抱头痛哭,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妈的,年轻人真是,做事都不经大脑,万一她想跳变成失足,那结果有够冤的。我坐在地上狠狠揉了把膝盖,感觉丝袜底下的腿,早就冰凉冰凉的。
“太太你真厉害,要是我,估计早就腿软了。”护士小姐过来拉我一把。
我摇头,“不是我厉害,是我大侄子厉害。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