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口中说处的话似乎像是一种很特别的力量,初听幼稚得可笑,但总觉得似乎在一点一点改变了什么。
“阿青。”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声音从卫青的身后传来。
卫青下意识地擦了擦人中处的鼻血才转过身,他低下头唤道,“姐姐。”
卫子夫走上前,自然还是看到了卫青脸上沾着的血泥。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帕子塞到他手中,“快去洗洗脸罢,别让娘亲知道。”
卫青攥紧了帕子,沉默了半晌,才指了指柴门道,“姐姐,你可知她是何人?”
“她是姐姐的朋友,进宫跳舞的人手不够,所以姐姐找她来帮忙。”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姐姐你有这样的朋友,那她为什么会被关在。。。”
“阿青。”卫子夫打断了他,柔声道,“别管那么多了。”
她抱了抱弟弟卫青,在他耳旁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要顾好自己,姐姐只想你好好活下去。”她抬起头,将卫青凌乱的发理了理,深深地望着他,“快去吧。”
卫青点了点头,终是大步离去。
卫青离开了之后,卫子夫将柴门上的锁打开,推开柴门,对着楚服微微欠下身子,“青弟顽劣,让楚姑娘见笑了。”
楚服挠着发不解地道,“你弟弟哪里顽劣了,你知不知道他刚才被一个很可恶的家伙欺负了。。。”
“别说了。”卫子夫忙伸出手捂住了楚服的唇。
她如惊弓之鸟般左右望了下,才松开手掌,压低了声音道,“楚姑娘,在长安,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
“所以真是搞不懂长安啊。”楚服苦着一张脸,“不过至少,你别再叫我什么楚姑娘了。。。怪不习惯的。。叫我小服就好了!”
卫子夫凝眸望着楚服片刻,才点了点头,道,“小服,你随我来。”
楚服跟着卫子夫来到一处偏殿,殿内站着卫子夫的娘亲卫氏和十余名年龄同她相仿的少女。少女们的手中都抱着一把木剑,但少女们的脸色都是郁郁寡欢的,甚至还有数人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珠。
卫氏瞟了楚服一眼,便拍了拍手,示意少女们都围上前。
她清了清嗓子,尖声道,“你们这十二人可是侯府中精挑细选出的舞之佼佼者,三日后入宫在皇上和匈奴王室身前献艺,务必要竭尽所能,不得有半点差池。要记住,在宫中,行差踏错都是掉脑袋的罪!”
此言一出,更有不少女孩抱着木剑偷偷落下泪来。
她们这十二人要跳得是黄门祭祀前的剑舞,但凡有外邦入京,汉室都要以剑舞迎客。
楚服用剑本就已有时日,学起这剑舞来更是得心应手行如流水,不过短短一日便将这剑舞熟络于心。
奇的是,其他少女见楚服跳得最好,非但没有一丝妒意,反倒似乎都大松了一口气。
到了要入宫献艺的前一夜,卫子夫捧着黑红相间的绸缎和金色的兽纹面具放到了楚服身前。
楚服少年心性,把玩着面具,爱不释手。
卫子夫深深地望着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楚服放下手中面具,不解地问道,“子夫,你怎么啦?”
“小服,我不知自己此番收留你,究竟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卫子夫轻声道。
“你是担心我跳得不好会被皇帝砍了脑袋嘛?”楚服歪了歪头,嬉皮笑脸地问道。
卫子夫也浅浅地笑了,“你是所有人中跳得最出色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
“小服,你知道为什么她们那么怕进宫献艺吗?”
楚服摇了摇头。
“其实她们怕的不是皇上,她们怕的是匈奴王室。”卫子夫面色沉重地道,“此番匈奴是为求亲而来,虽听说那王太子本次求的是贵族女子。但那些匈奴大臣们看中的汉室女子,也不得不背井离乡跟着那些豺狼之辈远去蛮荒之地,再也回不了家了。”她顿了顿,望着楚服道,“所以,明日的一舞,你不必如此出色。知道吗,小服?”
求亲而来。。贵族女子。。蛮荒之地。。再也回不了家了。。
听到这话,楚服怔了怔,她没听清卫子夫最后到底对自己说了什么,她只是忽然想起了陈阿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