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刚一进行辕大门,青锋便立刻应了上来。明显是已经等候多时。
“不是让你好生休息么。”他脚步不停,直奔院内正堂。一条腿迈过门槛的时候,发现殷笑没跟上来。转头一看,就见她站在院子里,低着头,正在手上的油纸包中犯捡着糖果。
秦穆看着她那专心致志,对外界毫无所知地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心。他忽然觉得,殷笑自从耳朵听不见之后,心智似乎也有所倒退。整日里眼睛就盯着好吃的和好玩儿的,不满足她,便要闹别扭,活脱脱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殷笑这时已经将翻出的糖果扔进嘴里,一边吸吮着一边惬意地眯了眼。然后也不往他这边看看,蹦蹦哒哒地直奔后院儿。
秦穆估计她大概是找灵慧道长寻开心去了,便没有阻拦。只微不可闻地叹息着,转身进了室内。
“有事?”他瞥眼,问了还杵在门口的青锋一句。
青锋刚才也一直在看殷笑,听见秦穆的声音急忙回过神来,“王爷,属下接到线报,雨馨姑娘和白冉……”
“他们都到永州城了。”秦穆不紧不慢地打断他后面的话,语气清淡道:“刚刚还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吃的午饭。”
“呃……”青锋愣住,满脸惊愕难以掩饰。
秦穆对他的反应视而不见。修长的手指掀起茶杯盖子,见里面是空的,立刻皱了眉。
青锋反应过来,赶紧吩咐外面的仆人上茶,“王爷恕罪。这行辕里的奴才不是我们自己调、教的,总不够机灵。”说着,他忽然欲言又止地犹豫下来。
秦穆抬眸看他,“有话直说。”然后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青锋吞吞吐吐,“王爷和雨馨姑娘……殷笑她……”
“你忘了她现在耳朵听不见。”秦穆笑了出来。
“可她早晚会听见的。”青锋忽然抱拳,冲着座位上的人施了一礼,“请王爷恕青锋僭越之罪。不知王爷对殷笑有和安排?”
秦穆歪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该如何安排她才够妥当?”
青锋听他未自称“本王”,在抬头在看秦穆表情,见他唇畔略带笑意心情不错,便真的有话直说,“王爷对她……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还是觉得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所以才多少有些兴趣?”
闻言,秦穆脑中立刻回想起在山中时,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亲吻的画面。他轻咳一声,缓缓吐出四个字,“二者皆有。”
青锋默然一瞬,忽然问道:“王爷可想过给她名分?”
秦穆被他问的一愣,蹙了下眉头又转瞬舒展,“你觉得我该给她什么样的名分?”
“恕青锋直言,殷笑……”
“殷笑来历不明,行事恣意,而且本领古怪。她这样的女人,其实根本不适合呆在本王身边。”秦穆将他后面的话直接接了下去。
青锋沉默,但神情却已经承认。“就算王爷不介意,圣上和皇室宗亲恐怕也不会答应。”
“皇兄是聪明人,已经错过一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惹第二次麻烦上身。至于皇室宗亲……”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眸中光线锐利如刀,“他们若是安逸惯了,本王就帮他们松松皮。”
“王爷……”
“好了!”秦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关于我们在湖上遇见的事情,坊间近段已有不少谣言,你可有耳闻?”
青锋点头,“的确听到一些。不过那晚船上兵士众多,后来属下等被寻湖的水军救起。也曾向他们提过当晚经历。坊间会有消息传出,应该不算稀奇。”
秦穆看着他,抿唇不语。
青锋忽然想到什么,“难道有人利用这些谣言重伤王爷?!”
“和本王没什么关系。不过今天听任长远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恶意魔化了那晚湖中之事,想要借机在百姓和军中制造恐慌。”
“何人如此?!”青锋诧异,“王爷您见过镇南候了?”
“也是中午偶遇的。”秦穆随口解释了一句,下一瞬语气突然冷沉,“任长远怀疑我手下有奸细。”
青锋皱眉,“就因为民间谣言四起?可晚船上更多的是他湘湖水军吧!若说有人故意散播,也该是他的人献艺更大!”
“青锋。”秦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继续道:“任长远心思缜密,头脑灵活。绝非不学无术之辈。任婕妤母子虽然不讨圣上欢心,但皇兄对他还是很倚重的。这样的人,你能想到的问题,他如何会想不到?”
青锋面色一动,显然明白了什么。
秦穆眯了眯眼,望着屋外台阶缝隙中的一株绿草,若有所思,“所以,我觉得任长远不过以谣言之事作为借口罢了。他既然敢明目张胆怀疑我手下有奸细,十有八九是有了什么其它消息。”
“青州那边的人一直在盯着。白鑫收下那块石头后,家中没有任何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