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新郎带人在外头喧闹的时候,就有人眼尖地见一胖乎乎的,穿着锦衣华缎的人摇晃着跑到荣府的角巷里。
“那个不就是荣傻子么?”
“他一看到我们就跑,估计是心虚了。”
“他就是个傻子,懂什么是心虚么,就是见我们人多,害怕得跑了。这荣将军的后辈,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不是要找荣家么,要不把他追回来吧?”
“傻子一个,找他有什么用,别管他了,还是找荣家的大人才是要紧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灰扑扑的小个子,带着圆帽,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就从人群中悄悄出来,偷偷跟在了荣傻子身后。
荣傻子见后面有人跟着,似是吓住了,拔腿就跑。
蒲如羡穿着仆人的衣服,白净的脸上沾了些灰土。她喘着气跟在荣傻子背后,暗道:“这死胖子,竟然还跑得挺快。”
眼见要追不上了,那荣傻子却突然被自己的脚绊住,咚得摔了一个大跟头。荣傻子似是扭到了脚,见后面的人追过来,哼哼哧哧地把自己往墙角塞。
蒲如羡见此,暗道:果然是个傻的。等她手软脚软地挪到抱成团子的荣傻子面前,见这荣傻子似是很害怕自己,周围又没人,便一脸凶巴巴道:“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蒲如羡听自己说出如此带匪气的话,脸有些囧,但还是鼓着胆气,杏眼圆瞪,装作凶悍的样子,用脚踢了踢蹲坐在墙角的荣傻子,干巴巴地凶道:“不给的话,我就打你哦。”说完,左手一扬一落,作势要打他的样子。
荣傻子年纪和蒲如海一般大小,都是刚十几岁开头,却比普通人胖了一倍。他脸圆圆的,眼睛被肉挤得变样,肉呼呼的爪子害怕得遮住眼睛,嘴里咕噜来回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见荣傻子听话地从衣袖、衣兜里,唰唰地往外扔东西,蒲如羡心里嘀咕道:这荣傻子还真如传言中那么好哄骗。
因着在荣府旁边,怕有人发现她欺负这荣胖傻子,蒲如羡迅速地在荣傻子扔出来的东西中翻找。等翻到一张黄色纸张,仔细看后就知道是自己要找的狼畜身契,不禁喜上眉梢。
蒲如羡掸掸身契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把狼畜的身契塞进腰上的荷包,要走的时候,见荣傻子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心道:她就这么分文不给,二话不说就拿走狼畜身契,倒真像个坏人一样欺负他了。
蒲如羡纠结片刻,还是在自己身上找了一下,看有没有值钱的物事,抵给荣傻子。因为她是偷跑出来的,身上没有备齐东西,除了脖子上的青凤玉佩,就剩临时戴着的玛瑙镯子。
青凤玉佩里面住的可是琼姐姐,自然是不能给的。而这玛瑙镯子还是大舅母张氏给的呢。蒲如羡对范家小舅母邱氏的事还是心有芥蒂,踌躇了一会,便决定就把镯子给这傻子,暗道:“就当这个镯子碰碎了吧。”想罢,蒲如羡就蹲下身子。
荣傻子见这打劫他的人还不走,哭着嗓子道:“我真没了,别打我。”
“谁要打你这傻子。”蒲如羡无奈,从手腕取下玛瑙镯子,再把玛瑙镯子往荣傻子手里一放,道:“那狼畜的身契我买下了,这镯子算做银资,我可不算白拿你东西。”
蒲如羡刚放在荣傻子手上,就听见荣家侧门似是开了。蒲如羡便一个激灵,呼呼喘气地跑回荣家的大门。
蒲如羡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丑八怪新郎还带着人在荣家大门外闹。
这丑八怪也不知阿兄在哪里找来的,这嘴上哄人的功力倒是不一般。眼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激动,蒲如羡拼命挤开人群,靠近背着狼畜的马边。
狼畜似是被身边人群的情绪给感染了,浑身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要不是被绑缚着,估计都要发狂了。他身下的马被狼畜的气息给弄得有些站立不安,马蹄不停地来回走动。
蒲如羡一到他身边,见狼畜两眼充血地盯着她,因着琼姐姐提他是恩人,倒也不怎么害怕。她凑到狼畜身边,安抚地轻轻拍他陡立的脊背几下,就趁着人群激动,慢慢地带着狼畜和马,挤出了人群。
幸亏这些人已经被丑八怪新郎给哄得身心激动,未注意到她的动作。
背着狼畜的马在人群中本就有些不安,要不是周围的路都被人群给堵住了,它早就跑了。现下有人带它挤出来,马自然而然地依照本能,远离这些激动的人。
这边蒲如羡刚松了口气,那背着狼畜的马就开始撂蹄子狂奔。马的牵绳还在蒲如羡手上,马背着狼畜往前跑,她就被马带着往前奔。
蒲如羡感觉胸腔膨胀,气喘吁吁喊:“停下,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