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医者,见到病患,自然是要治的,只是殿下这病可不轻,老朽有几问,还请殿下释疑!”
姬武笑道:“先生但问无妨。”
“殿下既然是周王长子,那老夫有一问求教,若是殿下掌政为王,殿下心中的治国之道如何?”
姬武有些晕眩,这具身体的身份,确实有机会考虑这治国之道,只是暂时摸不懂这长桑君是什么意思,而且周王还活着,妄论此道,很是不应该。
似乎看透了姬武在想什么,长桑君笑意稍敛:“殿下可知,老朽十七日之前就已经看出殿下病症,却为何此时才来为殿下诊治?”
长桑君拿出一颗金珠放在案上,说是金珠,其实就是一颗黄铜珠子罢了,姬武看见这珠子,下意识就摸了摸胸前衣甲上的某个装饰,这才回想起来,这是之前他摘下来送给了路边某个乞丐的东西……
“老朽行乞可不是为了求财,殿下会做人,又有君子气量,为何不能治国?”
然而姬武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无话可说。
长桑君端起军营中仅有的土烧陶碗,从陶瓮中倒了一碗水,凑到嘴边喝了一口,那失望之意显而易见,想了想,他从衣袖中摸出一枚药丸,站起来朝姬武走去。
低着头的姬武又开口了:“治国一事千头万绪,谁能说个透彻?姬武不过十七岁,若非要领兵,现今不过是束发之年,哪有那么多看法?治国,当然是为民了,岂敢轻言?”
长桑君身形一滞,站在原地没动,姬武抬起头来,见长桑君捏着一颗黑色药丸,不由神色一喜:“先生这是要为姬武治病么?多谢长桑君!”说着挣扎起身对着长桑君就是深深一礼。
“额,啊,不是,这是老夫解馋的糖豆!”长桑君支吾一下,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顺手把那药丸放进嘴里,也不嚼,咕咚一声就咽了下去。
那颗药丸,是姬武回答不足他眼界时得到的回报,显然姬武一开始的沉默摇头让长桑君这样心怀百姓的名医很是不如意。
而姬武后来所言,却是极为合理。
是啊,治国,可不比治家律己,何等繁冗,何等艰难,让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回答这样的问题,岂不可笑?
姬武很踏实的回答让他很安心,更何况,姬武还知道治国是为民,这一句,可是把长桑君的心意全给抓住!
于是他把那药丸吞了,想要在观察一番。
“怪哉,怪哉!”长桑君突然抓起姬武的左手手臂,循着掌纹看了一遍,又瞥了几眼姬武的脸庞,表情里的异色更加明显了。
颜柯与姬武对视一眼,霎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这长桑君竟然会相术!
良久,长桑君放下姬武的手臂,叹声道:“殿下这命格,果真诡异,不久前才齐齐被天命斩断,现如今却又绝地重生,罢了,相术先不说,老朽与殿下说一说这恶疾该如何处置。”
相术什么的,姬武略有所感却不在意,颜柯也无感,两人竖着耳朵要听长桑君的分解,而长桑君没打算说话,直接拿出一张兽皮纸,看着颜柯:“这是所需药材,颜将军去置办一下如何”
颜柯看了几眼,点点头,离开了军帐。
长桑君盯着姬武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姬武头皮发麻,心里有些发怵,将要怀疑长桑君某些取向的时候,长桑君才一脸纠结道:“殿下是否通晓武学??”
姬武虽对此自负,却不敢说太满,只是点点头:“略懂。”
“砰!”长桑君一巴掌拍在案上,姬武眼睛一缩,没有说话。
长桑君的右手从案上缓缓抬起,姬武两眼瞬间瞪得老圆,那檀木案上,竟然有一个深达寸许的掌印,分明是长桑君一巴掌所致!
长桑君依旧捋着胡须,淡淡道:“殿下若是想学,老朽也不会吝啬。”
姬武愣了愣,起身对着长桑君深深一礼:“姬武幸甚,还请老师赐教。”看着长桑君那自得的表情,姬武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老头是不是专门找上门来的?
傍晚时分,颜柯终于回来了,拉着一大车药材进了瓮城,姬武似乎看见某只木桶里伸出一个蛇头。
“玛德,这大冬天,他哪儿找来的蛇?”姬武一声鬼叫还没消散,就被长桑君提了起来,风驰电掣般往颜柯追去。
风中还残留着老者古怪的笑声:“哈哈哈,殿下,老朽带你去享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