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侯爷和公主还有要事,那我和内子就不打搅了,告辞。”
见这二人出了宁寿堂,锦乡侯也抬脚去了女儿的兰芝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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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还是病怏怏的躺着,见他过来了,便要起身行礼。
锦乡侯忙将她按回床上,“都是自家人,何必在意礼数,你身子有恙,理当多休息才是。”
赵玉卿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她扯了扯锦乡侯的袖子,眼神飘向临窗的方向。
锦乡侯看过去,清河公主正坐在临窗的大坑上,一脸冷漠的看着窗外。
公主这次是真生气了。
长乐这丫头小时候不管多淘气,长大多会惹祸,公主也没上过心一笑了之,这次却是动真格的了。想想也是,自己当成眼珠子一般爱护的孩子,居然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怎么不动怒?
他走过去,替妻子捏肩,宽慰道:“公主啊,其实长乐小时候我是不喜欢她的。”
什么,你竟敢不喜欢!
清河猛地转身,眼里含着杀气。
锦乡侯许久没被这样凶悍的眼神看过,连声道:“我是说小时候,现在可喜欢了。”
就是小时候也不行。清河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
锦乡侯摸了摸鼻子,朝着女儿耸了耸肩膀,看吧这下子连他也不待见了。
赵玉卿用口型道:“你加油啊!”
锦乡侯再度将手放到清河的背上,殷勤捶背,“小时候不喜欢长乐,是因为我一抱她就哭,一哭就尿我一身。”
清河掀了掀眼皮,哪个婴孩不会尿裤子?
“等长乐渐渐长大,我就越来越喜欢她了。公主,长乐随你,不仅长得像你,就连性子也是和你如出一辙。小时候你就是孩子王,宫中的公主皇子没一个敢招惹你的,那时候我还是九皇子的侍读,觉得公主真是威风堂堂,特别佩服。”
“本宫可是先帝的掌上明珠,自然威风。”
清河转过身,手掌向上摊开。
锦乡侯立马就将热茶奉上,观其表情,便知道自己这次拍马屁没有拍错,于是再接再厉,“公主还特别善良。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被九皇子罚跪,大冬天的雪花簌簌落在我的肩上,是公主去跟先帝求情,让我免了惩罚。”
清河:我不是,我没有。
印象中的确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但是,真相并没有锦乡侯想的那么美好。
锦乡侯被罚跪的地方是宫学的院子,望京的冬天少雪,那一年的雪格外多,她年少贪玩,又霸道,便命人将那场地清出来。她要玩雪!
锦乡侯跪在那,碍着她了,不然她才不会管他呢。那个时候的锦乡侯还是个小结巴呢,宫中没人喜欢他。
在那之后,锦乡侯便开始黏着她了,黏着黏着就把她从皇宫骗到了侯府。
原来这件事在侯爷心中是那么美好,清河决定不告诉他真相,免得破坏美好的记忆。
“公主啊,长乐此番救人的举动,不也是随了你的善良吗?她若真是那见死不救的冷血之人,岂不是才叫人失望?”
总算说出目的了啊。
长乐手一伸,拧住锦乡侯的耳朵,冷声道:“呵,合着你恭维我半天就是为了替女儿开脱。”
锦乡侯连摆手,歪头求饶,“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话好不好啊,公主真的是天下间最美丽最善良最优雅的女人了…公主你快放开我的耳朵,叫女儿看见了,为夫还怎么保持形象嘛?”
“父亲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形象可以保持?”
隔扇门被推开,面容清俊的赵思远拿着托盘进了屋子。
他们府上,父母亲的相处模式不同于其它地方,旁的都是做妻子的畏惧丈夫,总是温婉柔和、善解人意,他父母却是调了个,母亲常欺负父亲。饭桌下踩上两脚,散步时掐两把腰或是踢个腿,又或者像是此刻,揪耳朵。他这个当儿子的都快看不下去了,父亲真是有损男人颜面,偏偏父亲还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