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笑道:“《本草纲目》上是有这个药方,可不是这个味道。”
郑朝阳一脸惊讶地说:“那你刚才……?”
白玲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没开封的香水。
“你刚才闻到的是这个,是我从苏联带回来的,是给北平苏联领事馆的翻译叶琳娜的礼物。我们在莫斯科是同学。”
郑朝阳张口结舌地看着她。
白玲丢给郑朝阳一个白眼:“给你点教训,以后别这么主观。还说什么小布尔乔亚。”
白玲走了。郑朝阳愣在当场:“这不是我说的啊。”
郑朝阳回头看看郝平川。
郝平川急忙竖起食指:“嘘——”
晚饭时分,北平城内响起警报声。烟袋斜街内的很多人家偷偷地打开门往外瞧着。
郑朝山骑着自行车刚来到自家门前,对面杂院的房东老巡警多门披着棉衣跑了出来。
“郑医生,下夜班啊。”
郑朝山点了点头,开门进了自己家的院子。
多门的邻居、在天桥唱快板儿的蘑菇头张超在多门后面探头探脑:“这是怎么地了?”
多门的另一个邻居天桥大混混儿王八爷回道:“打仗呢呗!赶明儿就打到北平了!都得死!”
张超揣着手溜回自己的屋子。
多门关上大门,顺手拍拍王八爷的肩膀:“八爷,早死晚死都得死,你死我死终究是死!不急,真的不急啊。”多门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剩下王八爷一个人愣在院子里。他努力琢磨着多门的话:“什么意思啊,多爷?”
郑朝山家的院子和北平城大多数的院子一样,有影壁、鱼缸、酸枣树,院子干净整齐,大而空旷,角落里立着一个篮球架,算是一点小特色,只不过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郑朝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天上似有雪花飘落,他伸手接住雪花,感受雪花在掌心融化时的那股寒意。
里屋的收音机里传出新华广播电台的播报声:“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辽沈、淮海、平津战役中取得节节胜利,东北野战军和华北野战军会合后,所向披靡,平津已经在我解放军的包围之中。下面请听八路军军歌。”
“铁流两万五千里,直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苦斗十年,锻炼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郑朝山静静地听着。
自从上次侥幸逃生后,万林生又回到了保密局。清晨时分,他的吉普车停在弓弦胡同保密局的大门外。
院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保密局的特工,都在打包行李装箱。院子当中放着几个大汽油桶,正烈火熊熊,特工不停地往汽油桶里扔各种材料。
万林生穿过院子急急忙忙走进站长王辅成的办公室。王辅成正在屋里来回转圈儿,手里捏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
万林生低声问道:“准备撤退了?”
王辅成沮丧地说:“平津大势已去!总裁也没有办法了。”
“站长,情报说剿总那边有意和中共达成和平协议,不知是真是假?”
王辅成叹了口气:“无论真假,平津丢失都是早晚的事。毛局长来电叫我前往南京,由徐宗仁接任北平站站长,执行潜伏计划,你来配合执行。”
万林生沉重地点了点头。
王辅成诡异地笑了下,接着说:“共产党就要来了,开门迎客,我们也不能空着手啊。”
刚完成一台手术的郑朝山走出手术室,觉得很疲惫,于是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一个护士追出来,高喊道:“郑医生!”
郑朝阳回头,满脸疑惑地看着护士。
“您下一台手术是一小时后。”
郑朝山微微往右侧了侧头,示意她再说一遍。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的左耳听力不好。
护士反应了过来,往右侧走了一步,说道:“一小时以后。”
郑朝山微笑着点点头。护士心想:“他的微笑真的很迷人。”
郑朝山的办公室是里外套间,外面是他的办公室,里屋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只能放下一张床,不过十分隐蔽,不熟悉的人一般看不到。屋里十分整齐,书架上满满的都是医学书籍。一进门的边上立着一架人体骨架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