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什么?”舒畅盯着胜男脖子上系着的一条丝巾,诡异地一笑。
“好了,好了,别聊男人们,我们吃完了逛街去。”
“想买什么?”舒畅把杯中的咖啡喝完。
“大衣呀、长裤呀,毛衣呀!”
舒畅弯起嘴角,呵呵,胜男终于懂得女为悦已者容了。
舒畅昨天刚逛了半天街,今天什么也不想买,纯粹给胜男做参谋。胜男对买衣服一点主张都没,舒畅说好看,她就掏卡买了。几个小时下来,不仅是她的手中,就连舒畅的手上,也是提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路上,看到几辆饰满鲜花和气球的喜车,舒畅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收获品送上车,两个人感到有点饿,去吃广式点心。舒畅感到萝卜虾丝饼特别鲜美,让服务生另外再上一笼打包。
吃点心前,裴迪文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让她先回憩园,他在办公室加会班。她担心他的胃,早餐没吃,午餐也只吃了一点,想着一会去报社陪陪他。
吃完点心,两人分手。舒畅开车去报社。
偌大的楼层,除了校对组和几间办公室亮着灯,其他地方都是一团漆黑,不远处,灿烂的烟花照亮了半个夜空。
舒畅和保安点点头,空荡荡的电梯里只有她一人,她用手捂着纸盒,希望能让点心的温度保持长一些。
电梯门一开,走廊上,壁灯的柔光碎碎落落地撒在地上,裴迪文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她绕到窗前,看不见里面有一丝光亮,听不到一丝声响。
她把纸盒放在窗台上,拿出手机。
“舒畅,到憩园了吗?”裴迪文的声音不大,周围很安静。
“我??????正在路上。你呢?”她几乎没考虑,就脱口说了出来。
“我还在办公室,再过两小时就可以回去了。别等我,早些睡吧!”
“嗯,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开车慢点。”他温柔地叮嘱。
她合上手机盖,盯着窗台上包得严严实实的纸盒,闭上眼睛,感觉胃里很撑。
舒畅的车没到憩园,中途掉头了。
老医生诊所逢节日也休息,于芬和舒祖康许久不结伴去农贸市场,想着晚上做几个菜,让胜男和舒畅一块过来吃饭,冲淡下心里面那股子酸味。
两个人是吃过午饭后去市场的,节日,市场的供应非常丰富。两人刚走进大门,一个体态肥胖的妇人从一边跑了过来,高声嚷嚷道:“这不是舒医生、于会计吗?”
两人停下一看,原来是邻居李婶。
“你也来买菜的,李婶。”于芬笑着招呼。
李婶咽咽口水,放下手中的篮子,眼睛瞪着,“舒医生,我女儿在薇薇新娘婚纱店上班,中午回来吃饭时,她说今天结婚的人特别多。有一辆婚车来接一个大着肚子的新娘时,她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新郎是你们家的女婿杨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于芬心情一下就坏了,脸上立马撑不住,什么也没说,摆摆手,夫妻俩转身出了市场。回到家,于芬坐在卧室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开了。舒祖康坐在她身边,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到了傍晚,舒祖康笨手笨脚地煮了点稀饭,喊于芬下来吃。于芬红肿着眼下楼,不知是没走好,还是脚下发软,一脚踩空了一级楼梯,就那么栽了下来。冬天衣服穿得多,到没受什么外伤,不过,先着地的一只胳膊不能伸展了。
舒畅急匆匆赶到医院,于芬已拍过片子,手臂骨折。医生正在帮于芬打石膏、吊绷带,说老人的骨骼脆,容易骨折,于芬今天算是很幸运,一个月后再来拆石膏,三个月才能彻底痊愈。
舒畅小心翼翼地扶着于芬上车,于芬站在车门前,突然转过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唱唱,你结婚那天,一定要有一个长长的车队,把咱们巷子都停满了。你要穿最名贵的婚纱,酒席放在滨江最好的酒店,一个晚上换六身衣服,把所有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请去,要让他们看到你嫁得很好、很好。”
最后一句话,她特地加重了语气,还重复了一下。
舒畅心里面一抽,对着于芬笑了笑,“妈妈,你这口气像个暴发户似的。人家听到,以为我们家都有钱似的。”
“不是钱不钱,而是要争口气。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我就是要比过他们,要让那个没良心的看到。”
舒畅不敢和于芬争辩,轻哄着,让于芬上了车。回到家都晚上十一点了,这一番折腾,于芬和舒祖康也都累了。舒畅让爸爸睡舒晨房间,她陪于芬睡。于芬手臂绑了石膏,夜里上个卫生间,都得有人帮着。
于芬很快就睡着了,舒畅替她掖好被角,给裴迪文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她在家,然后关机,躺下。
年纪一大,夜里上卫生间很勤。于芬这一夜,起来了三趟。舒畅睡眠本来就浅,等于没怎么睡。早晨起来,一照镜子,眼睛下面一片乌青,她化了个淡妆,脸色看上去才好些。
伤了手臂,不算什么重伤,于芬呆在家里嫌闷,仍和舒祖康去诊所打发时间。她让舒祖康给宁致拨了个电话,舒畅听着她讲电话的口气,像是对自家儿子似的,有些抱怨,有些撒娇。
宁致在电话里是嘘寒问暖,说明天回滨江,一到就来看望伯父、伯母。于芬挂了电话,阴了一天一夜的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意。舒畅看着,心里面无力地叹了口气。
新年第一天上班,社长和裴迪文站在电梯口向各位职工拜年,顺带考勤。舒畅夹在人群中,与裴迪文只是目光交会了一下,不知怎么,她觉着裴迪文眼底一片暗沉,眼中似乎有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嘴角却依旧含着笑。
按照惯例,今天各部自行开个小会,谈谈新一年的规划和工作安排。新闻工作者都是跟着新闻跑,谁晓得什么时候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谈计划也就是泛泛而谈,很空。工作安排上,没有大的调整。到是崔健调到了社会新闻部,法治部这边,舒畅就真的成为首席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