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谁还能活着,谁就是新寨主。
“这样也好啊,那我就等明天咯。”文臻高高兴兴和她挥手道别,“明天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咯。”
“明天啊,会有很多人陪你玩的。”阿节笑得意味深长。
送葬全村寨的人都会去,可不就是很多人。
文臻脚步轻快地上了竹楼,底下哄笑声不绝,渐渐散去。
妙银早已在楼上看见这一切,几次要冲下来,都被林飞白喝住。
这是文臻的嘱咐,要求林飞白看住她,不要试图拦阻,林飞白没说什么,
此刻看见文臻上来,眼圈顿时便红了,跺了跺脚,道:“你……你……”说着又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药物,道,“我先试着给你解一解。”又扒着文臻眼睛和指甲看,还要撩她的裤子,文臻一手按住,笑道:“喂,男女授受不亲啊。”
“啊呸,你一个女……”妙银啐一口,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一眼林飞白,林飞白正目光原本有些担忧地落在文臻膝上,此刻却正飞快地转过头。
妙银自以为发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一转眼想起文臻目前的情况,顿时又愁了起来,左看右看,惊道:“阿节下蛊的手法越来越厉害了!我竟然一点异常都找不到!”
文臻笑,本就没症状,到哪去找?
“好了,我说了没事儿,别瞎操心。”文臻过去看了看林飞白的伤口,笑道:“病人要吃些好的,我去给你下厨。”
林飞白嘴唇动了动,有心想要她不要操劳,却又贪恋这一刻的情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一次她亲自为他一个人操持食物。
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毕竟燕绥黏她那么紧。
为君洗手作羹汤,人间哪得几回尝。
文臻看他一眼,吩咐妙银把食材多备些,“请你觉得顺眼的,今天没有和阿节一起过来的姐妹们,一起来吃个散伙饭吧。”
妙银听得最后一句,眼泪汪汪下去准备食材了。
文臻一侧头,再次看见林飞白眼底一掠而过的失望之色。
她有点抱歉,却并不后悔。
我本无意,便不可给予希望,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幸福,是要下地狱的。
沅芷小姐姐绝对是良配,不可错过。她要做的,就是狠狠地将眼前的少男心踩了又踩,叫他知道,文臻毒辣冷漠,不堪为妻。
妙银拎了好些野味腊肉给她看,文臻看了一眼,又看看林飞白,想着熏腊制品对身体不好,想起先前看见竹楼下养的走地鸡,还有遍地新鲜肥大的菌类和竹子,便亲自下楼去抓鸡。
妙银到了此时,觉得反正无救了,便顺着她,让她开开心心走罢了,她要做饭就做饭,虽然看她样子像是汉人,汉人的小姐都娇滴滴的,一定做出来不能吃,但是人都要死了,便是牺牲一顿肚皮讨她开心也是应该的。
她跟着文臻下楼,以为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结果文臻踏着满地鸡屎,亲自一个个挑鸡,一边挑一边还道:“你这鸡是正宗的吃草籽和竹实的走地鸡,定然肉味细嫩清香,如果用花生椰子米饭等喂养,那么骨软皮薄,更加细腻嫩滑……这只鸡嘴、羽、脚都是黄色,颈部一圈黑羽,鸡冠三岔,鸡胸人字骨柔软有弹性,大概十八个月的鸡,芳龄合适……这个好,就这个!”
妙银听得眼睛转圈圈,真不知道一只鸡也可以这么多戏。
林飞白坐在窗口,一探身便可以看见她,并不怕脏地在满地鸡屎中踩来踩去,亲自选一只鸡。
单看她那认真又随意的样儿,谁也想不到她是民间传说中的厨神,朝堂传说中的文狐狸,江湖传说中的共济盟神秘新大当家。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满地堆着的腊味上,这么多食材,她却去亲自选一只鸡,在那些腐朽的木头上和潮湿的青苔间亲手采菌子,她这是……为了他吗?
是因为他的伤吗?
林飞白垂下眼,握紧了腰后剑,手背上青筋缓缓迸起。
文臻如果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必然要大叹,钢铁直男在感情中,居然也能这么细腻!
她选了两只鸡,采了好些松茸松露和本地有名的菌类,进了厨房。
一只鸡和松茸菌类煲汤,天生天养好食材,无需太多调料夺鲜味,时间给予的火候才是最好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