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么早就起床了?”在大明南洋舰队印度洋分舰队(为攻打埃及专门设立的)旗舰成功号上,舰队总指挥官,加副将衔的李继迁走上甲板,见到站在舰桥旁的一人愣了一下,随后走过去轻声问道。
“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用‘殿下’这样正式的词叫我,就算不敢直呼我的名字,叫我七郎或者公子也成。”听到说话声的文坻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七郎。”李继迁也不是谨小慎微的人,而且此时他们身旁十步之内都没有人,也就爽朗的说了新的称呼。
“这才对。”文坻又笑道:“你是我舅舅,唯一的亲舅舅,听你叫我殿下怪别扭的,这样叫最好。”
又道:“因凌晨时的骚扰被惊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半个时辰还是睡不着,干脆起床。正好还可以看看日出。舅舅,你瞧,这日出多美。”文坻指着东面的太阳说道。
“确实很美。”李继迁说道。不过他从当海盗的时候起就已经不知道在海上看过多少次日出了,早就已经麻木。不过看着这刚刚越出海面的太阳,李继迁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什么,出言道:“七郎,你有没有觉得,每天日出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每天日出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文坻摇摇头:“我没这样觉得。咱们靠陆购买粮食菜蔬什么的时候,见到的时间不也没问题?”
“七郎,不是这话。世界各地的时间都是根据太阳升起、落下来定的,这里的太阳既然此时升起,那此时就是这里的卯时初,陆地上的时间当然不会与海上的时间有区别。”
“那你是什么意思?”文坻没听懂李继迁要说什么。
“就是,怎么说,现在,此时,太阳升起,但在中原,太阳早已升起了?”
“这怎么会?”文坻惊讶的说道。
“如果按照格致院的思澄堂提出的理论,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那太阳照射到每一寸土地的时间必定不一样,有的地方太阳升起来的早,有的地方太阳升起来的晚。”李继迁道。
“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体?”文坻更加惊讶。允熥让思澄堂等人提出这个假说的时候是建业五年,被朝堂上许多人议论也是在那一年,当时文坻才出生一年多,根本不可能知道。等他年纪大些了,又很少有人提起这个假说了,所以文坻竟然没听说过。
“这是格致院主簿思澄堂说的,据说最早是拂菻一个人提出的。不过至今没有被验证,所以不知真假,现下只是假说。”李继迁解释道。
“这不会是真的。”文坻拒绝承认。
“应该不是真的。”李继迁也这样认为,赞同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文坻说起别的。“舅舅,这段时日,每天都有海盗来骚扰咱们,这些海盗为何会这样做?咱们这支船队如此醒目,海盗船远远的就能见到,他们明知不可能抢到什么东西,甚至还有丧命的可能,为什么还要来骚扰?”
“这一定是奥斯曼国或马穆鲁克国的计策。”李继迁马上回答:“奥斯曼国不愿大明占领埃及,马穆鲁克更加不会愿意。他们为了延缓大军抵达埃及的时间,所以雇佣海盗来骚扰我军。”
“而且,他们或许还怀着疲兵之想。日夜不停的派出海盗骚扰,使得大明的将士不能好好休息,比平常更加疲惫,不仅能延缓行船速度,也为伏击舰队做准备。”
“伏击舰队?舅舅,你是说奥斯曼国或马穆鲁克国想要伏击我军舰队?”文坻追问道。
“定是如此。”提起本行,李继迁对自己的判断信心十足。
“那他们会在何处伏击?如何应对?”文坻又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应当是亚丁湾与红海交接之地。”李继迁掏出纸笔,简略的画了一个大食海地图,指着亚丁湾与红海交界的地方说道:“据曾往来此处的商人,以及现下在船上的领航之人说,此处虽然有水路相连,但水道极窄,最宽处不过五六十里,最窄处才四十余里。而且海峡中还有岛屿,将整座海峡分为两半,其中一半仅有五六里宽,另一半虽然更宽些,但水下多暗礁,难以行船。”
“敌军必定会有对这一片海情十分熟悉之人领航、指挥,能够充分利用复杂的海情伏击我军。”
“那如何应对?”听了李继迁的一番话,文坻有些担心。
“殿下放心。虽然我军对海情不如敌军熟悉,但也有人曾驾船路过这里,知晓安全的航道;水师的将士们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将领也都经验丰富,面对敌军不会慌张,我军火炮又必定比敌军更好,就算敌军船只众多也未必是我军的对手。而且水路狭窄对敌军也是一样,他们也无法一次投入太多船只围攻我军战船,此战必定不会败。”李继迁信心十足的说道。
文坻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但他总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击他,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说道:“既然舅舅这样说,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