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越骑校尉伍孚与城门校尉伍琼,被好事之人冠名为“双伍校尉”,在京师雒阳倒也是名声颇高。【还有一项相似就是他们都被董卓所杀。其中伍孚是行刺董卓被杀,而伍琼则是董卓怀疑他窜通关东联军而被杀。】
因为伍孚曾经也当过侍中,因此与卢植倒不陌生,更何况二人炎刘皇室的拥护者,自然是有诸多的共同语言。
“哦?”听到伍孚的调侃,卢植笑眯眯地望向他,却见伍孚手指平乡县的方向作怪般地叫道,“据消息称,那黄巾贼本是被妖道张角所迷惑的刁民,无缘得见天军,卢公今日向他们展示我北军雄姿,这岂非是以强凛弱、以大欺小么?……胜之不武哟!”
话音刚落,伍孚旁边其余几营校尉亦是附和大笑,连带着卢植、宗员甚至是那位由朝廷派来担任北军中侯职位,负责监督卢植并各营校尉的太监亦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将平乡县的那伙黄巾贼放在眼里。
“话说回来,那位郭太守当真是不嫌累啊……”
笑了一阵,屯骑校尉鲍鸿望了一眼平乡县的方向,摸着胡子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众人这才想起郭典,皆转头望向平乡县西城门的方向,他们隐约听到,此时的郭典似乎正跟城上的叛贼对骂。
怎么回事?
众人哭笑不得,唤人去询问了一番后这才释然,原来是平乡县城头上一个叫做郭泰的贼将见郭典在城下搦战挑衅,心中大愤,讥讽郭典两度败给他们,如今也只能趁着强援北军的到来之际,在他们面前逞一逞威风。
郭典的性情那是何等刚烈要面子,一听郭泰的讥讽顿时气地脖子都粗了半圈,指着郭泰也是破口大骂,大骂郭泰在战场上遇到他只晓得逃命。
于是乎,这两个姓郭的家伙就在那对骂起来,说的话也逐渐变得粗俗不堪,到了最后,这两人几乎就是相互询问对方的祖宗。笑倒了一大批人。就连不少北军士卒也听到后也是心中暗乐,毕竟这两人都姓郭,天晓得几代之前是不是同一个祖宗。
“那位郭太守可真是……”
在听说了前方的事后,越骑校尉伍孚笑地乐不可支。毕竟郭典的行为实在有些失态,身为一郡长官,却跟一个贼将相互谩骂,还是当着近三万北军士卒的面,简直就是自坠颜面嘛。
其他人亦不由地笑了起来,唯独卢植在眼中闪过一丝疑色后,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气氛……变了?!]
卢植眯了眯眼睛。心中微惊。因为他逐渐注意到,平乡县城墙上那些方才还迫于他北军雄武威势而战战兢兢的贼人们,如今已开始跟着郭泰一起用粗俗的语言攻击郭典,似乎已没有了那种战战兢兢的恐惧。而更要命的是,己方的北军士卒们一直听着郭典与郭泰二人的对骂,虽然从言行中没有什么征兆,但卢植的直觉隐约感觉到他们已出现了倦怠,就好像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观摩着那“两郭”的骂战。
[是谁……破了老夫的攻心之计?]
卢植惊疑不定地望向平乡县的方向。心中惊讶莫名。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有人想出如此“巧妙”的应对,让那个叫郭泰的贼将跟郭典对骂,暂时转移了北军与黄巾贼对峙的关系。让他们暂时地沦为了旁观者、局外人,并且能以局外人的身份旁观“两郭”的对骂,由此心情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也正因为这样,平乡县城上的黄巾军士卒逐渐不再畏惧。而北军的士卒们也慢慢消失了那股肃然的氛围,两者的注意都被那两个姓郭的家伙吸引过去了,毕竟这是当前唯一还算吸引人的事。
[好高明的反计!……真是小瞧了这伙叛逆。]
卢植越看越是心惊。双眉亦逐渐皱了起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所谋划的攻心之计可就全盘泡汤了,虽然说攻克平乡县对北军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问题是,倘若需要花费时日强攻平乡才能拿下此县,他卢植又何必多此一举对平乡县的黄巾贼实行攻心之计?不就是为了节约些时间么!
倘若攻心之计真被人给破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回到了只能攻城的起点?
想到这里,卢植沉声说道,“来人!……命钜鹿太守郭典退后,莫要再与叛军聒噪!”
“诺!”一名骑从抱拳命令,拍马前往传递卢植的将令去了。
“……”本来还在哂笑的众校尉们面色一愣,在深深望了一眼卢植后,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平乡县方向。
“卢公,莫非此乃贼军的诡计?”护乌桓校尉宗员忍不住问道。
卢植徐徐吐了口气,皱眉说道,“或许吧……但无论怎样,堂堂一郡之守与贼人对骂,却也是失颜之事。”
“哦……”宗员缓缓点头。
那一名骑从带着卢植的将令带来了郭典身旁,此时郭典正与郭泰相互对骂地正欢,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话音。
“郭太守,卢帅命你立刻返回本阵,不许再与叛军……唔,口角。”
“什么?”郭典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然会惊动身为三军统帅的卢植,心下不由有些纳闷。不过话虽如此,卢植的话他却不敢不从,毕竟是他恳请卢植将他安置在讨伐军当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