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伞与黑夜融合在一起,竟教人误以为雨停了。
“回去吧。”撑伞的女子伸出手来,替他理了理额前的散发。
“我们一起回去。”他捉住那女子的手,他的力道极大,女子吃痛。
他猛地缩回手,内疚道:“对不起,渥丹,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还疼吗?”
渥丹看着卫隐如孩子一般的慌乱,眼中闪过一片不忍之色,她摇了摇头:“不疼了。”
卫隐抬起眼痴痴地看向她:“渥丹,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哪里?”渥丹喃喃出口,而卫隐的表情却是那样害怕被人拒绝。
回去?又回到哪里去?她和云魂的事情又要怎么解决?卫隐真的会不介意吗?
“回卫府。”卫隐斩钉截铁道,忽然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我们回重尨,你会是我的皇后。”
如晴天霹雳,渥丹握着伞的手一颤。
复仇,十年了,在他心中,复仇仍是最重要的。
皇后?她怎么会想成为皇后?她只想成为他的妻啊,是可以替他烹茶的妻,是可以替他更衣的妻,是可以同饮一杯桂花酒的妻。天地之大,任其遨游,这样的一世才是她想要的。
渥丹眼中的笑意愈来愈淡,最后与那凄厉的风雨化作了一团:“对不起。”她将手中的伞递到了卫隐的手中,转身就要离开。
“不——不——”卫隐丢开了伞,不顾一切将渥丹抱在了怀里:“我不要,我不要再和你分别,我不要夜夜难眠,我不要你再离开我,渥丹,渥丹,不要对我这样残忍,好吗?”
近乎乞求的语气,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两人面上都是湿乎乎的一片,渥丹的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枚发簪,尖锐的簪子戳在了她的掌心,疼痛让她清醒过来。之前她以为如果没有云魂,她终会和无攸重新走到一起,可是现在她明白他们永远都走不到一起。
渥丹没有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而是猛地推开了卫隐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最终在雨中站定。
卫隐看着渥丹的动作,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这般恳求于她,她竟是要拒绝自己吗?为什么?
渥丹别过脸去,她不敢面对卫隐:“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只听到风雨的声音,没有人声,久久地沉寂,渥丹差点以为卫隐离开了。
半晌,才听他恨声道:“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绝情的人。”
他的声音凄厉,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黑夜里让人感受到一种透彻心扉的绝望。
“我……”渥丹翕动的嘴唇,话语最终淹没在风雨中。
她无法辩解,她如何辩解,她难道去与他说,你放弃复仇吗?她就算说了,他又真的会放弃吗?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愿意嫁我?”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尊严,卫隐最终说出了口。
渥丹多想说‘我愿意’,可是她不能,她背过身去:“对不起,祝你幸福。”她再也待不下去,使出全身力气挪动脚下步子回到了屋里。
黑夜里,关上门,渥丹靠着墙角,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卫府的守卫在门口捡到了一身狼狈浑身酒气辨不清模样的醉汉,恰好无名回府认出了是卫隐。他屏退众人,背起卫隐向寝室方向去,又唤来令伊替卫隐沐浴更衣,才将对方扶到床上休息。
刚伺候好卫隐,无名远远看到白琅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袭海棠色的袍子,头上长发绾成了出嫁少妇状,无名吃了一惊,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公子怎么会喝得这么醉?大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