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听说这厢出了岔子,辛姑娘不知怎惹恼了皇弟,竟让皇弟如此震怒。”李景霈带着打趣和试探的声音传来。
李景霆脸色几变,汹涌的眸色被细细掩埋,寂灭湮没,速度快得太过熟练,放佛这种事他早习以为常。
为了终局的胜出,他最开始的选择就注定无退路。只能如同献祭般,将另一个李景霆杀死。
不过一息,李景霆就迅速地恢复了正常,连同千年老铁树的冷脸儿,天家皇子那无法亲近的傲然,都和往常一样,找不出一丝异样。
瞬间康复的病。瞬间退了的烧。还有瞬间变了的脸。
连辛夷都看傻了眼。
“臣弟拜见监国皇兄。”李景霆理了理衣饰,向李景霈行礼,语调没有半丝波澜,“监国皇兄说笑了。本王不过是和辛姑娘说笑。那些个奴才碎嘴,监国皇兄别往心里去。再说。”
李景霆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盯着李景霈:“再说。辛姑娘是来宣监国皇兄的旨,放臣弟出来。监国隆恩都还感激不尽,臣弟又怎敢对辛姑娘无礼。”
李景霈不置可否地笑笑,目光投向了辛夷:“辛姑娘这手怎么了?”
辛夷眸色闪了闪,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李景霈在问她手腕的青乌,那被李景霆抓出来的青乌,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李景霆瞒天过海。可他是王爷,睁眼说瞎话,旁人也得当真的。
而辛夷一介民妇。瞎话是说得,却没那个立场和底气。
一不小心来个欺君瞒上,也就是李景霈动动嘴皮的事。何况方才那么多宫侍都瞧见了,编理由得多大厚脸皮。
辛夷一时支吾起来,只管把求救的目光乜李景霆,后者适时地接了话头:“监国皇兄勿怪。臣弟和辛姑娘说笑,许是力道重了点,不小心伤着辛姑娘了。辛姑娘不会见怪罢。”
李景霆以王爷的身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辛夷打了个千,辛夷手忙脚乱地回礼,挤出满脸拧巴的干笑。
李景霈眸色一深:“皇弟号称千年老铁树,果然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女儿娇躯怎可与男子相比,就算是玩笑,力道重了点,也能伤人的。看来皇弟身边得有个女人,教教皇弟闺中闲趣了。”
言罢。李景霈便朗声大笑。于是,太监宫女们笑了,辛夷也笑了。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光,转眼便春风和煦,笑声飘荡在麟德殿上空。
唯独李景霆脸色一沉:“臣弟只想建功立业报家国,未曾考虑嫁娶之事。”
“哦?”李景霈古怪地咧咧嘴,“报效家国是重要,但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你我责任。连本王都娇妻在房,你辈分仅次本王的,明后年也该定王妃了。”
李景霈说得亲切。如同个寻常的兄长,劝自家弟弟开窍。三纲五常,无后为大,何况是更求子嗣昌盛的皇室,这番话也是合规矩得很。
然而李景霆的脸愈黑。余光有些异样地扫了辛夷半眼,俯身行礼道:“监国皇兄莫拿臣弟说笑了。还是皇兄早早绵延子嗣,才是我大魏社稷之福。”
同样滴水不漏的话。
李景霈大笑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再多的追究,连同四下宫侍都善意地笑着,方才的风波恍若都没发生过。